他要走？

池小序看着自己的流量密碼。

“别養死了。”賀新亭伸手撿下粘在池小序頭頂的樹葉，在池小序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轉身決絕的走了。

隻留下一個很孤單的背影。

高挑的人走進了人群深處，朝着白塔走去。

直到那個背影最終消失在了池小序的視線中，他才最終收回了視線，直播間流量正呈現出下降趨勢。

池小序心痛地看着自己的熱度，每次三分鐘熱度還沒捂熱，流量密碼就走了，看來他還是應該主動一點。

以前隔着遠遠的距離往這邊看，池小序總覺得這邊陽光和煦，溫暖異常，可現在卻有了不同的感受，一點都不溫暖，相反，很冷，風更冷，吹在池小序身上，刺骨……

池小序被放在護欄上，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程橡提了一大桶冷水到他旁邊，哐當一聲，冷水澆了下來，池小序被凍得一個哆嗦，從喉嚨裡爆發出一聲奇怪的貓叫，他繃直了脊梁骨，險些直接從欄杆上摔下來……

“……”一人一貓短暫對視。

池小序：“不洗了謝謝。”

他畏縮着把爪子把肚子下面藏。

“不行。”

池小序聽見程橡說，“洗幹淨才漂亮。”

“？？？”

池小序還沒有反應過來，又一瓢冷水從背上澆了下來，池小序閉了閉眼睛，忍了，他是大度的貓，不要在意這些……

池小序哆嗦了下，蹲在欄杆上曬自己的白毛。

果然還是待在賀新亭旁邊不會受欺負。

白貓被洗的幹幹淨淨，陽光從雲層的縫隙裡照了下來.

這久違的陽光照在欄杆上的貓上，純白色的毛軟軟的飄在風裡，原本沾了血漬和雨水的貓此時成了個雪白的毛球，看上去的确是惹人憐愛。

“洗幹淨就可愛多了嘛。”程橡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勞動成果。

池小序沉默……

片刻後，他問：“賀新亭呢？”

他的流量密碼呢？

程橡沒有回答他。

白塔前傳來轟隆的聲響，一陣半透明的煙氣從白塔上的煙囪裡噴了出來，慢慢的卷上了天，風裡帶着久違的樹葉味道，生機勃勃。

池小序從白塔尖上收回目光，從高高的欄杆上跳了下來。

之前漲起來的流量正在消退，人數正在慢慢的減少，池小序往着遠處跑去，忽然被人叫住：“小貓，你去哪啊？”

“找人。”池小序沒有回頭，正要跑遠，又被人叫了回去，池小序忍無可忍地回頭看了一眼程橡，“賀新亭哪裡去了？”

“走了，收城去了。”程橡聳了聳肩，看上去很不理解池小序的行為。

良久，程橡解釋：“我們每到一座城就要消滅那裡威脅巨大的變異體，這叫收城。”

池小序眸子中的光一閃再閃，最後豎瞳聚焦在程橡身上。

池小序不太喜歡程橡，這人不真誠，像是藏着一肚子不為人知的秘密，與其和程橡呆在一起不快活，池小序還願意去找流量密碼賀新亭。

池小序的耐心耗盡，正打算走，池小序聽到身後有人問：“你看上去很不喜歡我？”

廢話。

池小序在心裡吐槽，沒人會喜歡一個對自己有威脅的人，除非自己腦子有坑，程橡既然能明目張膽地入侵後台一次，可能還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

“你想多了。”池小序還是好心的瞞了一下。

說完，他拔腿往這高高的樓梯下跑去，白塔前面越野車不斷地行過，卷起地面上厚重的塵埃，等煙塵散幹淨後，池小序一眼就看見了漸行漸遠的賀新亭，幽藍色眼睛。

好遠。

池小序死命追了上去，整個直播間劇烈地晃蕩了起來。

【這死貓，晃得我頭暈.......】

【貓貓，你追上去幹嘛啊，這麼離不開那誰啊？】

【你别說，你還真别說，有那味道了。】

【貓你知道不知道，你現在像是個追公交的落魄寡婦。】

不是離不開，也不是舍不得，池小序幹嘛去舍不得一個陌生人.......

也不是追公交的落魄寡婦.......

想要招攬自己入夥的人是賀新亭，池小序也隻想跟着這個人走。

被一個人留在白塔裡，池小序不願意.......那啥程橡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善茬，池小序是一隻沒力氣，沒膽子的小貓，隻有被欺負的份。

與其留在白塔挨欺負，為什麼不跟着賀新亭一起走，蹭點熱度，抓點流量密碼，還能順便在外面吞幾隻變異體增長直播等級呢？

池小序猛地一躍，白爪子扒拉住車窗.......

拼盡全力地擠進了車裡，砰的一聲落在了皮革上，等他淩亂的擡起頭，賀新亭平靜的握着方向盤，絲毫沒有分自己一個眼神，仿佛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

又好像早就知道了自己會追上來......

但是更像不在意......

離開被庇護着的烏托基地，風裡濃重的塵埃味道從窗口滾了進來，還有些被刮起來的小石子砸在車門上咚咚作響。

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大都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但是池小序總覺得賀新亭像是什麼都不害怕一樣。

鳴笛聲漸漸的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