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凹凸不平的地面被人和昆蟲的殘肢填滿,壓平,床放在上面,不會左右搖晃,洞頂上挂着一盞昏黃的燈。
一個穿着皮圍裙的矮小男人,手裡拿着砍刀,正從一隻飛蛾身上挖出它巨大的翅膀。
刀刃上的不明液體順着刀身滑到他的手上。使他不好握刀,他煩躁的用力咬着嘴裡的卷煙,把手裡的刀放下,在身上擦手,又拿起刀。
挖下來後也不處理上面的液體,就直接往一個外國人身上按,看着他粗糙的針腳,謝欲行強迫症要犯了。
床上的外國人躺在床上疼的面目扭曲,但嘴裡還念念有詞,像是在禱告,沒有麻藥,隻能相信相信的力量了。
謝欲行可能也沒想到這裡走的完全不是生物實驗室的路子,這他媽就是屠宰場,沒有一點兒生物常識,想活下來可能真的需要一點兒神迹才行。
他們在第二個屋裡看見不少孕婦,被關在籠子裡,除了髒點,條件差點兒,還真沒被拉去實驗。
周榮抻脖子往裡瞧的時候,不下心和裡面的一個孕婦對視,那個女人的眼神根本就沒有害怕痛苦的表情。
她還對周榮笑了一下,周榮條件反射又回了個清澈愚蠢的笑。
别人都沒發現周榮和那個孕婦的眉眼官司。
看來這些邪教人士還是看不上龍國人,請繼續堅持你的堅持。
第三個洞穴裡沒有血腥,是一排排巨大的蠶繭,上半部分白白的,軟軟的,下半部紅紅的,就是臭氣熏天
周榮用眼神詢問謝欲行這裡面是什麼,别告訴他是剛才他們縫完的人。
把剛手術完的人放在裡面不吃不喝的,還能活嗎?
那必須不能活,沒看都化成屍水了嗎?
這他媽是啥,種在蠶繭裡的人,收獲一具骨架嗎?
這就是傳說中的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嗎?是真的骨感。
不忍直視,他們路過挂在山壁上的天蛾人下面,看見供台,上面有兩根蠟燭,一些看不出形狀的食物,連盤子都沒有直接放在積滿灰塵的供台上,破碎的神,雞零狗碎的貢品。
破碎的我,怎麼拯救不上心的你。
這份信仰十分潦草,是龍國人不理解的教派。
呃…
右邊的第二個洞穴裡放着一排排的骨架。有坐着的,有靠在山壁上的,空蕩蕩的骷髅頭正對着洞門,乍一看怨氣沖天。
陸娜皺眉,難道這就是蠶繭裡面的人,這是為啥還要換個屋放一堆失敗品呢?意義在哪裡。隔行如隔山,這下她是真明白了。
到了最後一間洞穴,看見裡面坐着個人,正常人,沒穿黑袍,戴着眼鏡,穿着白大褂,這裡面有個巨大的書架,書架前是巨大的書桌,桌子上放滿了書,重要的是他這間洞穴幹淨整潔。
男人看着四十多歲,兩鬓斑白。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裡,并沒發現洞口站了人。
謝欲行看見桌上的書,眼睛都亮了,看着沈邁表示想要,給我,給我,不給我,我要在地上地打滾兒了。
沈邁恨呀為什麼能看明白他的意思,熊孩子。
沈邁握着韓雲恒的手。
韓雲恒用異能把人電暈,把人挪到一邊,開始收書,等全收完,趕緊就拽着謝欲行往外走,這裡的人雖然彼此不溝通,但還是到處走動的,而且山洞連個門都沒有,随時都有可能被發現,要是發現他們,就不好了。
幾人又悄無聲息的幹掉幾個黑袍人,把他們拉進裝滿書的洞穴裡。
來到關孕婦的洞穴裡,沈邁發愁這麼多孕婦他們要怎麼才能把人救出去。
他們正想着,就看見一個籠子被打開,從裡面爬出來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
看她把身上纏着的破布,抖落開,變成一件便于行動的黑色緊身衣。
迅速從頭發裡拿出一把小巧的槍,檢查一番拿在手裡。
一分鐘的時間都沒用上,幾人正好站在洞口擋着,外面的人看不見裡面發生什麼。
韓雲恒挑眉看着她,完全不在乎在場的男人,換完衣服,被看見幾人看光也不意外。
沈邁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你是?”
“沒時間自我介紹,外面的人都處理了嗎?”
幾人搖頭,女孩歎氣,“去外面找黑袍,越多于好。”
韓雲恒和沈邁沒動,最後隻有周榮和陸娜去了。
不一會找來十多件黑袍,扔在地上。
女孩回頭拍拍籠子,不一會兒就見籠子裡的孕婦都爬了出來。
“穿上。”孕婦默默不做聲的照做,沒有哭泣膽怯拖後腿的人。
二十多個孕婦,想一次帶出去不太現實,隻能兩人一組,集合孕婦走在中間,一前一後得一次帶幾個先出去,才不會起疑。
沈邁和韓雲恒一組,沈邁走在後面,韓雲恒走在前面,守着礦洞的大黃牙,看見他們,還想上前盤問一番,被韓雲恒一腳拽飛,直撞到人才停下,他也不敢出聲,趕緊站起來,向穿着黑袍的韓雲恒彎腰道歉。
韓雲恒并沒有在看他,徑直找了車上去,開車出了村子,開出很遠才停下,等下一波人出來回合。
大概到晚上八九點鐘,他們才全部出來。
直到那名女孩告訴那些孕婦,這裡安全了她們才啜泣起來,釋放心裡的痛楚。
看着他們這樣,沈邁歎口氣,拿出食物和衣服,水,讓她們先簡單的擦洗一番,換上衣服,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之後的事就不用她們了。
幾人看向那個女孩,女孩點頭帶着他們離那些孕婦遠一些。
“問吧。”
“你混進去,是為了救人?”
“顯然。”她并不想多做解釋。
周榮也知道自己問了傻話,遂不再出聲。
“我之後要去裡面把這裡炸掉,你們能把他們送到安全的地方嗎,之後必有重謝。”
“重謝就不用了,舉手之勞罷了。”
“我們可以進去幫忙,而且我們想把裡面的一個人帶出來。”
“你們說得是那個老變态吧。”
謝欲行點頭,“呵呵,那就一起去吧。”
女孩對那個衣冠楚楚的男人意見很大,“他是龍國人?”
“是,孕婦就是在他的授意下抓的。”
“他們抓孕婦要幹什麼?”
“是想對他們肚子裡的孩子身上做點兒什麼?”她斜眼不善的看着謝欲行,表示對他們這種科學狂人的強烈不滿。
“做什麼?”
女孩被問的十分不耐煩,“我哪知道?”再說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可惜謝欲行不是個會看眼色的人,他以為女孩是真的不知道呢。
最後他們還是分開吃的飯,女孩不想和他們接觸,戒備心特别重,幾人也不是喜歡熱臉貼冷屁股的人。
“她不是普通人,看她不避諱的在咱們面前赤身裸體,就能看出不是受過專業訓練,就是經常被這樣對待,在這方面完全沒有羞恥心。”
“你以前見過嗎?”
韓雲恒端着泡面桶,小心翼翼的瞄了眼,低頭吃面的沈邁,瞪了眼亂問問題的周榮。
“我當然沒見過。”
“呵。”
韓雲恒僵硬住,“我真沒見過,我是聽别人說的。”
“誰說的。”
“…大概已經變喪屍了吧。”
“呵。”
一時間飯桌上沒人再講話,連吸面的聲音都小了不少。
這個家隻要媽媽高興,全家高興,媽媽不高興,全家都倒黴。
所謂吃飯睡覺打老公。
韓雲恒挨了揍,他就去揍了周榮,都怪他嘴欠。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幾人和女孩又潛回村子。
從外面開始殺,女孩殺人手法輕巧,她輕飄飄的從那些人身後走過,沒有聲音,那些人已經被她放倒。
周榮靈光一閃,殺手?
卧槽,有生之年他還能再看見真的殺手,這身手比他在電影裡看見的厲害多了,她身材嬌小,動作靈巧,像隻潛藏于夜色中的黑貓。
等幾人殺進礦洞,才看見裡面一片混亂,但還是沒有說話的聲音,還有匆忙的腳步聲,和像怨鬼一樣,走來走去的黑袍人。
他們應該是發現,藏在老人房間裡的屍體了。
“你們拿了什麼?”
“書。”
“…這個教派很有意思,沒有教主,沒有上下級關系,所有黑袍人地位平等,雖然都在一起,但互相不交流,他們隻和那個挂在牆上的怪物交流。”
幾人把視線投在供台上的貢品上,又回頭看女孩,“…不要在乎那些細節,雖然祭品随便,但他們心是虔誠的。”
看見幾人齊齊搖頭,表示不懂,懂不了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