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還挺聰明的,用這種方式把大夥兒的好奇心吊了起來!”
……
沈浪倚在二樓的欄杆上,姿态閑适,代真不安分地撐着欄杆上下跳動,“沈浪沈浪,他們說買了那個方子就能掙大錢,你才赢了那麼多銀子,放着也是放着,我們把它買下來罷。”
沈浪嘴角的笑容總是那麼懶散,“你開心,就買!”
拍賣之前,葛有财還放出消息,他随身攜帶的一株五百年以上的人參,将在拍賣時做成益氣丹奉送給拍客,以檢驗藥效。
生怕這些富商世家的老爺少爺覺得用材名貴,他還說了,低年份的人參也可作為原材料制藥,隻不過藥效大打折扣。
這樣一來,便是原本沒打算插手藥材生意的人,這下也決定去一探究竟。
整個事件的細節,代真與沈浪反複推敲過,也不知王夫人将他們賣了多少,快活王是否知曉代真擅長制藥的消息。
沈浪打消了代真的疑慮,“即便他知道你精通醫道,初時或許有懷疑,等到他确實嘗到了那藥帶來的好處,便會打消疑慮了。畢竟,若有那樣的好藥,給我吃上百八十丸,江湖中哪還有别人的立足之地。”
是啊,隻要嘗試過那驚人的藥效,快活王那樣的人怎會相信他們在此關鍵時刻為敵人增添砝碼?
代真點頭,“拍賣會不必擔憂,倒是那個‘幽靈鬼女’,得盡快搞清楚她的立場,我有種預感,她定然認識我們,否則不會東躲西藏,藏頭露尾地。”
即便已經做好了準備,代真也沒想到,這“幽靈鬼女”前幾日還是相安無事的狀态,今日卻忽然使出了殺招。
她被引到偏僻的竹林中,天上又忽然下起了大雨,疾風驟雨摧殘得竹木四面搖擺。
代真依靠靈巧的輕功艱難閃躲着幽靈鬼女的招數,她身上的衣衫盡數濕透,貼在身上,行動間難免遲緩。
這樣的環境中,無論用藥還是暗器,準确度都會大打折扣,将她的倚仗廢了七成。
這人不止認識她,還對她知之甚詳。
代真心中有了人選,她摸了一把浸、濕的頭發,落在一株粗壯的竹子尖端,大叫道,“白飛飛,你是白飛飛!”
白飛飛冷笑,“你認出我了,也要死!”說着一手持劍朝她刺去。
代真無法,腳尖一點,避過這一劍,又換了一處,“你為什麼要殺我,總要讓人做個明白鬼罷!”
白飛飛瞪着她,恨聲道,“好,我告訴你,你害死了我的妹妹,難道還不許我向你複仇麼?”
代真此時的神情若能具象化,定然是個巨大的問号,“你妹妹?我何時見過她?”
白飛飛胸膛劇烈起伏着,長劍“唰”地指向她,“我妹妹白翩翩,她是那麼可憐的一個小女孩,我母親将她送到父親身邊,沒承想你這黑心腸的女人害死了她,頂替她身份做了那個男人的義女!”
代真神情呆滞,腦子仿佛鏽蝕的輪毂,一卡一卡,“你說的那個男人,不會是指快活王罷?!”
白飛飛臂彎一收,已是蓄勢待發。
代真忙阻止她,“等等等等,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就是白翩翩呢?”
白飛飛愣在原地,暗中藏着的兩人也呆住了。
白飛飛思忖她定是虛言诓騙自己,劍仍指着她,卻不自覺松了力道,口中磕磕絆絆,“死到臨頭,你還……還……”
後頭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隻是愣愣地注視着代真。
這會兒功夫,代真腦中遺忘的記憶片段浮了上來,她捋了捋關系,确認對面這個是多年不見的姐姐。
“你要是信,咱們找個清靜的地方好好聊聊,若是不信,就請繼續吧。”
代真好整以暇地等待她做出決定。
白飛飛持劍的手臂漸漸垂了下去,目光在代真的眉眼之間逡巡着,仿佛在尋找熟悉的部分。
見她半晌沒有動作,代真自彎曲的竹竿頂端跳了下來,向遠處吼道,“你們兩個也出來罷,咱們開門見山,解決一下内部矛盾。”
率先出現的是沈浪,他神情與尋常無二,畢竟有些事他早知道。
片刻後,再沒有第二個人出現。
代真氣笑了,面向東南方向叫道,“姓王的,你母親出賣我和沈浪的事情,還沒同你算賬呢,要我給你罪加一等麼?”
驟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此時隻剩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竹葉上。
王憐花縮着腦袋緩緩地一步一步蹭出來,擡頭時,滿臉沮喪,“這、這不關我的事,都是她們逼我的!”
不錯,出賣代真沈浪給快活王,是王夫人的主意,向他告密代真害死“姐姐”的人是白飛飛。
從頭到尾,王憐花不過是被迫行動。
白飛飛神情不免尴尬,撇過頭去。
代真冷笑道,“需要我頒發嘉獎給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