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蟲為什麼攻擊你們?就是剛才那一夥人。”蘇照問。
“那些人嗎?我并不認識這幾個人,從來沒有見過。”何花回答。
小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但是之前我們帶着星星從一個隧道中經過的時候,有四個男人看到了我們。但他們非常害怕,我們沒有近距離接觸。”
若是苗嘉沒有事先知道這四個人的物資就是和蘇照交易的,她不會知道何花兩人用的火油就是那批物資中的一部分,她會相信小董的話。
苗嘉佯裝不知道這些隐藏信息:“我們穿過隧道的時候看見了四個人的屍體,他們都死了,被變異動物殺掉的。”
小董臉上的疑惑不像是僞裝:“被什麼殺的?”
“也許是那隻蜥蜴吧。”苗嘉說。
止痛針的效果加上緩慢晃動的車讓苗嘉有些犯困。連星星這隻猴子都有來處,她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苗嘉盯着窗外層疊的植物,這裡以前應該是一個人口比較多的小城市,公路兩旁有很多高樓,能想象到以前的繁華景象,隻不過現在這些殘破的大樓已經成了植物的樂園,它們從大樓中生長出來,借着樓體繼續向上争搶陽光。
車子從荒無人煙的建築中穿過,苗嘉看見邊上有一片比較矮的建築,那片建築幾乎陷進茂盛的植物中,如果不是門口“動物園”三個字,她根本不會注意這個地方。
那三個掉漆嚴重的字和破爛到要斷掉的門框,她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類似的大門,是在什麼地方呢?
苗嘉努力想,她盯着那三個字不放。
她好像看見有一個從上到下都包裹在白色衣服中的人站在破門框下對着她招手。
苗嘉被冷不丁出現的人吓了一跳,她撐着身體坐起來看,她能聽見何花和賽賽叫她的聲音,但她的靈魂好像跟着那個白色的身影一起紮進了廢棄的動物園中。
苗嘉剛感覺得到有一個人正牽着自己的手往前走,周圍的味道很奇怪。那個人的手掌很大、很暖和,苗嘉的手指在那人掌中蜷縮了一下,那人立馬停下了腳步:“小白怎麼了?”
那是一個聲音非常溫柔的中年女人。
苗嘉感覺一個同樣帶着熱度的手掌落在了她的頭上,這個手掌落下來的角度讓苗嘉突然明白她現在是一個小孩子,怪不得她感覺這人的手掌格外大。所以自己并不是被神秘力量帶走了,這是在做夢?
“小白是不是又不高興了?怎麼不說話?”女人帶着笑意問,“你才六歲,就對阿姨隐瞞心事了嗎?”
苗嘉想說能不能把蒙住她眼睛的東西摘掉。
但她隻聽到自己在說:“剛剛那隻大象是死掉了嗎?”
“小白是在心疼那隻大象嗎?”
苗嘉苗嘉試圖伸手揭下遮住自己眼睛的東西,但很顯然她無法控制夢境。
“它為什麼要死掉?是因為要成為食物嗎?”
“這種肮髒的東西不配成為食物。”那個聲音像是在說一件沒有生命的物體:“它生下來就是為了今天的死亡,所以不需要為它難過。”
這人用這樣溫柔的聲音說出這樣的話讓苗嘉有些毛骨悚然,她覺得自己對變異動物也好對星星也好或者是對人出手都可以非常果斷,但不意味着她能認同這種藐視生命的話。
“沒有任何生命是為了死亡才出生的。”
“沒有任何生命是為了死亡才出生的。”
孩子的聲音和苗嘉在心底的呐喊重合在一起。
苗嘉微愣,所以這是她的記憶?
再多想一點,還有什麼信息!
一直焦急的思考讓苗嘉感覺頭痛到炸裂,但她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她的視力被剝奪了,她還有觸覺,還有聽力和嗅覺。
空氣中那種奇怪的味道是什麼?
還有耳邊是不是有其他人走路的聲音?
她不肯放棄任何一點信息。好像這種焦急真的讓她跨越時間連通了這具身體的五感。
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小聲說話:“園長,您來看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