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先不管了,我們此去齊國,也能順道解決了陳齊之盟。”華臻看向公孫遊,“你什麼時候走?”
公孫遊扯了扯嘴角,漫無邊際道:“王姬大人,用完就丢不好吧,何況你去陳國哪能少得了我?”
“你想怎樣?”
“我們一道走啊,也好有個照應。”
“行。”華臻平靜地丢了一句,随後拉着期晚和淵眠朝前方微亮處走。
密林口處有一座簡陋的客棧。
“你們先在此等等。”公孫遊主動前去查看。
華臻幾人站在客棧門口等着,華臻雙眸閉了閉,淵眠問:“您不舒服嗎?”
華臻搖頭,随後笑着小聲道:“我記了整個燕國的輿圖。”
淵眠微瞪雙眼,“整個、燕國?”
“當時太過匆忙,未翻到布陣圖之類的,便把能記的都記了。裡面有許多詳細地勢記載,想來是極有用的。”華臻道,“隻是我有些疲累,不知還能畫下來多少。”
淵眠說:“能記得一些就很好了。”
言語間,公孫遊從客棧中出來,“定了三間房,你們分一分吧。”
華臻道:“期晚跟我住吧。”
說着她擡腳進了客棧,幾人正要上二樓時,身後突然傳來人進門的聲音。
“客官住店麼?”小二笑嘻嘻道。
阿沣擰着眉正想拿出畫像,突然一頓,随即道:“對,我要住店。”
公孫遊察覺到華臻的腳步放緩,正欲回頭循聲去看,手臂猛地被人拽住。公孫遊驚異地回看華臻,華臻輕輕地搖頭,随後拽着他的手臂繼續往上走。
四人進了同一間房,公孫遊立馬問她:“那是何人?”
“商麟身邊的人。”華臻迅速走到窗邊,低頭向下瞟了幾眼。隻是夜色昏暗,她又有眼疾,根本察覺不出異樣,“淵眠,你來看看。”
淵眠屏氣望了幾眼,“無人埋伏。”
期晚試探地問:“會不會隻是巧合?他正好出來辦事?”
“無論是否巧合,我們都不能再留在此處了。”華臻道,“有五成的可能,外面有人阻截。”
公孫遊道:“我們四人足以闖出去了。”
“可商麟身邊的人并非等閑之輩,若是人多,我們也沒有多大勝算,”華臻探了探懷中的國印,“來得這樣快,應當是發現了國印被盜。”
華臻的臉上罕見地顯露出些許憂慮,盜竊國印,殺死越鶴,抑或是翻找輿圖,單看都不算大事,連在一起來看,要是因此發覺了她的真實身份,境況便不妙了。
恰在此時,房門突然被敲響。
房内迅速安靜下來,幾人俱是怔住。少頃,華臻才給了公孫遊一個眼神。
公孫遊走到門邊,“何人?”
聲音卻是華臻不想聽到的。
門外人的聲音懶倦自得,似乎能透過木門看到他此刻臉上的神情,傲慢又冰涼。
“找人。”
華臻此時反而愈加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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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麟等得有些不耐煩,方才他是讓阿沣出來追人,可越想越是氣,終究還是從去越府的路上繞了開來。
她究竟還要将他玩弄在手中多久?
指節彎曲,又在那扇微潮的門上敲了幾下。這回他的聲音夾雜些怒氣,“開門。”
話音剛落,木門開了一道縫。
商麟抑制住想蹬開門的沖動,果真隐隐瞧見床上坐着一個女子的身影,跟周真日日相見了那麼長的時日,他有信心能一眼認出她來。他正要走過去,一個人影擋了過來,看清他的模樣後,商麟皺了眉。
“這位公子你找誰?”男人頂着一張平平無奇甚至有些崎岖的臉,身着豔麗的衣衫,怎麼看都覺得有些怪異。
商麟此刻心中又升起一股難言的怒火,原本以為她是跟陳國的那個左相跑了,又從哪冒出來個這麼個醜東西?
他不由分說地一把将人推開,哼道:“找我夫人。”
随即大步邁向床上側坐的女子,女子似乎有些驚訝他說的話,偏過頭來打量他。
“公子,你認識我?”
同樣是一張普通的臉,唯獨眼睛閃閃發亮。
見商麟不言語,女子怯怯地往男人那邊走過去,半個身子躲在他身後,柔聲說:“我不是你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