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坐在椅子上,兩手自然搭在膝蓋上,吩咐金羽:“将此花收好,再去向那些斜陽山附近的人家詢問一下此花。”
“是。”說着,金羽便将盒子關好。
“等等!”
她大步向前,面上賠着笑容,“大人,這花可否分我一點?我今日瞧那王夫人看我的眼神,恨不得直接把我掐死,送給王詩陪葬,況且先前我又在堂上堵了她的話。若是王夫人欲報複我,我亦有防身之物啊。”
裴硯深知此人留着還有作用,便也同意了,“金羽,分一半給她。”
金羽打開木盒子,盯着隻有一朵的冬黎子,陷入了沉思,“大人,隻有一朵冬黎子。”
隻見薛嘉玉擺了擺手,嫣然一笑,“給我幾朵花瓣即可。”
無奈之下,金羽隻好将呈堂證物摘了三朵花瓣,放進一個密封性強的小木匣子裡,“薛娘子,請拿好。”
她雙手接過木匣子,因身上還穿着帶血的囚服,隻好先将其揣進了袖子裡,見裴硯找她已無旁事,便偷偷邁着步子跑了。
剛至自家門前,正欲開門進去,她的口鼻便被一張帶有迷香的手帕給捂住了,迷香藥性強大,薛嘉玉尚未瞧見那人的長相,便已倒地昏睡過去。
再一醒來,已是深夜。
薛嘉玉緩緩掀開沉重的眼皮,發現自己正側躺在地上,她警惕地環顧了一下四周,此處是一座破落荒涼的寺廟,紅牆金瓦,雜草叢生,旁邊還供着斷了手的觀世音菩薩,陰風陣陣,寒風刺骨,頓覺毛骨悚然。
尚未來得及繼續探查,一陣愈加清晰的腳步聲落在了她的耳畔。
她還沒有摸清綁架自己的那個人是什麼身份,況且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何處,不敢輕舉妄動,隻偷偷将袖中那木匣子打開,單手捂住鼻子,接着合上雙眼,繼續裝暈。
腳步聲逐漸放大,薛嘉玉這才發現來的人不止一個。
在未知恐懼的包裹之下,她的心髒猛烈地顫動着,五感被無限放大。
緊接着,她感知到有一個人蹲在了自己面前,少頃,薛嘉玉察覺到有一種冰冰涼涼的東西貼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倘若她猜得沒錯的話,這東西當是一把利刃。
隻聽一個男人語氣中帶着威脅,“王夫人,可别忘了你與少爺的約定,若你敢說漏半點,你們兩個的命都别想要了。”
王夫人勾唇一笑,“放心,我知道。”
由于王夫人的聲音更加清晰可聞,因此薛嘉玉猜測面前這個拿着刀的人便是王夫人了。
那男人接着道:“這個女人你處理得幹淨點,莫要留下什麼蛛絲馬迹,否則誰也保不了你。”
王夫人像是瘋魔了似的,她用冰冷刺骨的匕首拍了拍薛嘉玉的臉頰,“放心,一個黃毛丫頭而已,尚且還不是我的對手。”
随後,那男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了黑夜裡。
此刻,薛嘉玉猛地睜開眼睛,眼疾手快地用單手死死扣住王夫人攥着匕首的那隻手腕,她目光如劍,饒有興趣地勾了勾唇,“王夫人,害死了自己兒子不夠,還想要害死我?”
她聽後竟荒謬一笑,“大郎何曾成了我殺的?明明是你害死了他,現如今你也要畏罪自殺!”
“你做夢!”隻見她握住王夫人的手腕,狠狠向下用力,便直接将王夫人的手臂給掰折了,疼得王夫人連忙服軟認錯。
薛嘉玉略微松了松力度,那王夫人便揪住了可乘之機,想要反守為攻,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渾身使不上力氣。
她蹙了蹙眉頭,“你做了什麼?”
隻見薛嘉玉将那朵冬黎子從地上撿起來,一把扔在了王夫人的身上,“冬黎子,王夫人可還熟悉?”
王夫人低頭瞧着落在懷裡的花,瞳孔陡然一震,尚未來得及詢問這花是從哪兒弄來的,喉嚨便被薛嘉玉單手掐住。
薛嘉玉昂着頭,垂眸直視着毫無反抗之力的王夫人,手上的力度再次緊了緊,眸中盡含輕蔑之色,“王夫人莫不是以為我方才松手是因為我心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