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别扭道:“我很笨,殿下教我的話會耽誤很多功夫。”
沈清晏卻是并不在意。
“無妨,近日閑來無事,本王也不介意在你身上多費些功夫。”
望京的人皆知,沈清晏平日裡有多受宣明帝信任,不僅将負責聖上安危的暗衛營夜刃司交由他掌管,私下裡一些髒活,也都是交由沈清晏去辦。
故而朝堂上的許多官員一看到沈清晏就發怵,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這位爺給抄了家。
如今随着大盛朝局日益穩定,宣明帝見沈清晏性子越發冷淡,倒開始後悔起來,有些想念起幼時會跟他哭泣撒嬌的胞弟來,便漸漸不讓他插手那些血腥黑暗的事。
沈清晏倒也樂得清閑自在,當起了閑散王爺。
如今宣明帝給他的唯一任務,便是好好輔佐沈鶴歸,坐穩太子之位。
而林疏正是其中的關鍵一子。
沈清晏覺着他在林疏身上多費些功夫,屬實再正常不過。
林疏見推拒不了,便隻能答應下來。
他心中有些忐忑,生怕被殿下發現他學得很慢很笨。
“想什麼呢?”
見林疏出神,沈清晏擡手敲了敲他的腦門,将筆塞進林疏手裡,“握好。”
林疏乖乖握好筆。
沈清晏輕咳一聲,一隻大掌覆了上去,包裹着林疏的小手,“我按着你的手來寫,看好了。”
林疏點點頭,眼睛一閃一閃的,看得十分認真。
然而學的人認真,教的人卻有些心猿意馬。
沈清晏從身後攬住林疏的腰,寬闊的肩背将人環抱其中,聞着林疏身上那股淡淡的藥香,他喉結滾了滾。
過了幾息,才克制住胸腔強烈的起伏,開始耐着性子一點點地教起來。
林疏全然沒注意到,這個姿勢讓他和沈清晏之間靠得極近,那隻握着他的大掌更是出了一手心的汗,黏膩得很。
他跟随着沈清晏的動作,笨拙地寫完一個字,忍不住笑着回眸,想聽殿下誇誇他,卻見沈清晏薄薄的眼皮上滲着細密的汗珠,落在眼睫上如清晨的露水般奪目。
林疏愣了愣,“殿下,你很熱嗎?”
“……”沈清晏緩了緩,随即放開那隻握着林疏的手,稍稍退開道:“接下來你自己寫。”
林疏以為他是教厭了,嫌他字寫得不好,隻能窘迫地繼續寫,心裡想着一定要把字寫得和殿下一樣好看,才能不辜負殿下親自教他。
然而想象歸想象,現實卻是林疏寫了半炷香,身子就站不穩了,手腕疼得厲害,額間也滲出細汗,顯然是累到了。
沈清晏拿過他手中的筆,幫林疏揉了揉手腕,“今日便先到這吧。”
之後又是在林疏的驚呼聲中,将人一把抱起,抱回了房。
宛香見到公子又是被沈清晏抱着回來的,不由得眉開眼笑,待沈清晏走後,她為林疏開心道:“公子如今深得殿下寵愛,日後定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林疏知她誤會了,笑了笑,“什麼榮華富貴,不過是我如今對殿下還有用處,殿下才會待我這般好罷了。”
将來飼完蠱後,就算殿下不趕他走,他自己也會走的。
林疏并不耽溺于此刻享有的一切,作為一個将死之人,他清醒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