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騙了沈清晏。
喂完蠱後哪裡會沒有感覺,他簡直痛得快要死了!體内的蠱蟲似是受到了藥的刺激,在他的心口瘋狂地毫無章法地撕咬,似是要吃掉他的血肉,讓他成為一個隻被蠱蟲控制的行屍走肉。
細碎的呻,吟從林疏的唇縫裡溢出,怕被人聽到,他隻能咬緊嘴唇,直到嘴唇被咬破,血腥味充斥着口腔,才讓他稍稍清醒了些。
好痛,好痛……
林疏忍不住扯開胸口的衣衫,一雙手用力在白皙細膩的胸口不住地撓着,脆弱的肌膚被撓破了他也渾不在乎,隻覺得這樣能讓他好受些。
忍忍吧,再忍忍吧。
隻要忍過這一年他就解脫了。
林疏這般想着,眼淚竟是不知何時流過唇瓣,與唇上的鮮血混在一起,又鹹又腥。
就這般硬生生地挺過了喂蠱的第一日,為了不被人發現身子不舒服,他在宛香面前都是強忍着的。
到了第二日,當沈清晏又捧着那藥碗出現時,林疏眼裡不由流露出了恐慌,他趕緊垂下眼眸,怕被沈清晏發現他的害怕,繼續裝作沒事人一樣,喝下了那碗藥。
蠱蟲感受到了藥的滋養,又在他的身體裡四處竄着,林疏下意識地咬緊嘴唇,心裡盼着沈清晏能快些離開才好。
沈清晏瞧了眼林疏,銳利的眼眸落在他那破了的唇角上,他伸手捏着他的下巴,逼迫他仰頭看着自己,“嘴角怎麼破了?”
林疏慌忙想要低下頭去,可那隻大掌卻力道大得他掙脫不開,隻能可憐兮兮道:“不小心咬了下,就給咬破了。”
沈清晏擰緊眉,“林疏,别在我面前撒謊。”
冰冷清寒的面色露着不愈,他不喜歡林疏對他撒謊。
還以為他是真的乖巧,果然是裝的,小騙子露出馬腳來了吧。
林疏沒想到他的謊言這麼快就被識破了,不擅長撒謊的他眼神不住地躲閃着,一雙手緊緊地抓着身下的被襟,手心裡皆是為了忍痛流下的汗。
“是不是蠱蟲發作了?”
昨日沈清晏離開時,心裡始終覺得不安,可林疏看上去又确實不像是有事的樣子。
然而林疏依舊搖搖頭,“沒有,殿下多慮了,喂蠱時并不痛。”
他本就沒什麼力氣,聲音向來很輕,即便此刻氣若遊絲地說着話,也不會惹人懷疑。
沈清晏看了他許久,這才松開了手。
他其實并不相信林疏,但林疏非要在他面前死鴨子嘴硬,他也不能拿他如何。
反正他也隻是利用他來喂蠱罷了,趕緊喂完了事。
沈清晏隐去心底的那份在意,有些生着悶氣地離開。
這林疏不願意向他訴苦也就罷了,他也不想管。
他就算是疼死了也不關他的事。
然而才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身後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沈清晏回過頭看去,就見林疏慘白着臉,整個人從床榻上栽倒下來,額頭因磕到地上流了不少的血,他捂着心口,嘴裡是不住壓抑着的呻,吟。
“林疏!”
沈清晏心神俱震,他飛快上前去,将人抱回床榻上,又命人去請了大夫過來,将林疏頭上的傷包紮好,他将人小心地摟在懷裡,像是抱着易碎品般不敢用力,雙手竟是無意識地顫抖着。
“你還好嗎?哪裡痛告訴我,别一個人撐着。”
林疏從他懷裡露出一個凄慘的笑容來,“殿下,我不痛,真的,你放心,我不會耽誤喂蠱的……”
喂蠱,是啊,明日還得繼續喂蠱。
沈清晏知道自己不該對林疏心軟,可懷裡的林疏是那麼的脆弱。
可若不給林疏喂蠱,喬宿雪可怎麼辦?
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于公來說,喬宿雪的安危關系到太子的繼位,皇儲的争奪,于私來說,喬宿雪是他好友,他自是得救。
至于林疏……
隻是一顆棋子罷了,沈清晏垂下眼眸,“林疏,喂蠱很疼我知道,你不必在我面前強忍着,我跟你保證,等到一年後你會擁有你想擁有的一切……”
“我相信殿下。”
林疏在他懷裡顫抖着,劇烈的疼痛讓他的意識有些渙散,他在忍了許久後,再也忍不住般地握拳咬住自己的手。
見林疏傷害自己,沈清晏忙拿開他的手,“别咬自己,你要實在痛你就咬我。”
他伸出手遞到林疏面前,林疏早已痛得分不清誰是誰了,竟真的就着他的手咬了下去,牙齒将沈清晏的手咬得都流血了,不一會兒就染紅了身上的月白錦袍。
沈清晏悶哼一聲,額頭冷汗直流。
也不知咬了多久,林疏終于放開了他,隻是才放開他一瞬,眼前的人就伸手解開了自己的衣衫。
沈清晏想要瞥開眼不去看他,卻在一刹那目光觸碰到了林疏那雪白的胸口。
隻見林疏伸手往自己的心口上用力地撓着,那本該潔白無瑕的地方,竟是布滿了可怖的撓痕,密密麻麻的,疼得灼燒了沈清晏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