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感歎風月場所出來的人,手段就是不一般。
方才若不是林疏那明顯不情願的樣子,他隻怕是真的要去咬上一口了。
沈清晏眸色冷了冷。
他并不喜歡自己被這種原始的情欲支配。
尤其是支配他的人,隻是他手裡一枚不足以信任的棋子,留這樣的人在身邊,是為了利用,可不是讓他來支配主宰自己的。
早知那日飼蠱時,他就不留在房中看他了。
“殿下。”
門外傳來羅冠的聲音。
“進來。”
羅冠進來後向沈清晏禀報道:“殿下,您離開錦風院不久,林疏就吐了。”
“吐了?”
沈清晏心頭莫名一跳,正要去錦風院看看林疏怎麼樣了,卻在走出房門時停住了腳步,臉色變得無比的難看。
好你個林疏。
他想起自己在說完那番孟浪之語後,林疏那怪異的神色,不就是強忍着想吐的樣子嗎?
沈清晏氣極,那些什麼擔心什麼關切的情緒統統不翼而飛,他是近來對林疏太過和顔悅色了,才讓他這般蹬鼻子上臉嗎?
尊貴如端王殿下,從未受過這樣的氣,他冷笑一聲:“随他去吧。”
之後的幾日沈清晏沒再去找過林疏。
他剛從禦書房出來,剛被皇兄叫去,問他喬宿雪的毒可找到法子醫治了。
喬宿雪出身甯遠侯府,甯遠侯為大盛王朝鎮守邊關,屢立戰功,在朝中和軍中也極有威望。
如今甯遠侯一家子遠在邊關,還不知小兒子如今中毒昏迷不醒。
喬宿雪又是在與太子出行時出的事,屆時若是讓他們知曉了,隻怕是宣明帝和太子這邊不好交代。
如今沈鶴歸的太子之位,坐得并不穩當,幾個皇子都在暗中較勁,想要将沈鶴歸拉下來取而代之,若是喬宿雪真死了,太子定會與喬家離心。
喬家聯合朝中大臣施壓,參太子一本,那就算是宣明帝想保,沈鶴歸這太子之位也隻能拱手讓人了。
“皇叔,飼蠱之事進展得如何了?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沈鶴歸如今也是憂心忡忡,一面擔心好友喬宿雪的安危,一面又怕喬家人發難。
沈清晏看了眼雖還未入冬,可天氣已然轉寒的望京,攏了攏身上的鶴羽大氅,“今日該喂蠱了。”
飼蠱之人在蠱蟲進入體内後,每月要喝三次專門喂養蠱蟲的湯藥,三次過後,藥蠱生效,便可取血拿去解毒。
每月這般循環往複,直到中毒之人痊愈為止。
“那可得快些了,就怕宿雪的身子等不起啊。”
……
沈清晏一回到别院,就對羅冠道:“今日要給林疏喂蠱了,讓他做好準備。”
羅冠聽了,面色遲疑。
沈清晏見狀,問:“怎麼了?有問題?”
“殿下你去看了便知。”
錦風院。
還未走進院子,遠遠地就聽見了林疏的咳嗽聲,他咳得很厲害,頗有種要把肺都咳出來了的錯覺。
沈清晏眉心一擰,快步朝着林疏房裡走去。
推開門,就見林疏半靠在床榻上,一手撫着心口,一手用力揪緊身下的軟被,咳得死去活來。那蒼白的面容此刻淨是因咳得過猛,而泛起的紅潮。
丫鬟宛香在旁手足無措着,“公子,您喝些水,會好一些。”
林疏卻無力回應她,隻是擺擺手,虛弱道:“咳咳……你下去吧,隻是咳嗽而已不打緊。”
“可是……”
宛香見他這般難受哪裡敢離開,若是讓殿下知曉了,她不得跟着受罰。
“我來吧。”
就在宛香為難之際,身後響起沈清晏冰冷的聲音。
因太過專注林疏的情況,宛香都沒發現沈清晏進來了,她慌忙向他行禮,然後退下。
沈清晏接過杯盞,在林疏身邊坐下,将人順手攬進懷裡,語氣冷冷道:“喝水。”
林疏眼睫一顫,泛着霧氣的狐狸眼就直勾勾地看着沈清晏,許是太過難受,那無意識間散發出來的脆弱,讓沈清晏冷硬的心不受控制地軟了下去,聲音也多了絲溫度。
“你不喝,難不成讓本王喂你喝?”
林疏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眼前之人不是宛香,是端王殿下。
而他竟然在端王面前咳個不停,頓時他不敢咳了,即便肺裡癢得厲害,可他卻硬生生地憋住了,憋得滿臉通紅,眼裡噙滿了痛苦的淚水。
沈清晏察覺到他在做什麼,眸色一寒,又氣又心疼道:“誰讓你忍着的,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