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喪呢!”
上了半天工的宋興國回家見趙萬苗在竈屋裡磕頭嚎哭,很是煩躁,對着趙萬苗就是一拳頭,罵了句,“大晌午的給我找晦氣,飯做好了嗎,老子餓了。”
“當家的,家裡有鬼,家裡有鬼,剛才拽我頭發,燒火棍還亂飛……”
趙萬苗身體被打歪,擡頭滿臉淚光的對着宋興國喊道,還控制了聲音,生怕被邊上的鄰居聽見。
“老子看你才像鬼!”
宋興國氣不打一處來,對着趙萬苗就是一頓拳打腳踢,他幹了半天活累死累活的回來,死婆娘竟然敢給他找晦氣,現在封建迷信可是嚴打,他可不想被扣帽子。
“哎呦……哎呦……疼……”
宋興國把趙萬苗拖到了院子裡,對着她的肚子就是一腳,趙萬苗被踢的身體滾出一米遠,宋興國又大步過來擡手對着趙萬苗的臉就是幾巴掌,趙萬苗的臉上手指印清晰,原本清瘦的臉也瞬時間腫了起來,像個豬頭。
狠狠出了氣的宋興國,活動了下自己的手,粗聲問。
“飯呢,賠錢貨都死哪去了?”
趙萬苗疼的嗷嗷直叫,當下也不敢再說有鬼的事,可心裡還是不住的害怕,哆哆嗦嗦的說,飯馬上就好,“春華去供銷社換雞蛋了,路上遠,估計還早。”絲毫不提自己交代讓宋春華給縣城逛逛的事。
扛着豬頭臉的趙萬苗拖着自己被打的渾身傷的身體,沖到了竈屋裡,她可不想再挨一頓打,忍着疼麻利的做飯,有昨個蒸的粗糧饅頭,她簡單的做個湯,切了鹹菜趕緊的給宋興國端到跟前。
“春枝上山摔了,在屋裡躺着……”
趙萬苗猶豫了一番還是把宋春枝在家的事說了,她害怕的緊,畢竟宋春枝剛說自己是鬼,随後自己就撞鬼了,她膽小想讓宋興國去看看,要是假的,看怎麼收拾死丫頭。
“摔跤又死不了人。”
宋興國瞥了眼趙萬苗,輕飄飄的說,吃飯的嘴可不歇着,昨個下雨沖垮了水渠,大隊正組織人搶修,他還是下水渠挖的那一批,一上午累的都快厥過去,“下午你跟我一起上工,春枝沒斷胳膊斷腿的也去,家裡那麼多張嘴,不掙工分等着餓死嗎?”
“都聽你的。”
趙萬苗心裡的小算盤沒打好,對宋興國的話當然是點頭答應,不答應也要答應,畢竟他會打到你答應,可心裡想着竈屋鬧鬼的事,連吃飯都哆哆嗦嗦的,碗差點掉地上,被宋興國罵了句,沒用的東西。
西邊廂房裡的宋春枝悠悠轉醒,眼眸忽閃忽閃的掃着四周,破舊的泥瓦房,簡陋的屋内擺設,她迷惑怎麼又回到房間裡了?
擡起手看到纖長白皙的指頭,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來,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身體裡,驚喜彌漫了全身,所有剛才不是死了,隻是靈魂出竅了?
宋春枝高興的下了床,路過床邊破桌上的半塊鏡子,趕緊照了照,她都快忘記自己長啥樣了,瞧着鏡子裡那個白裡透紅,嬌豔可人的姑娘,笑容堆滿了笑臉,真好。
重生不是假的,雖然還沒搞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但老天爺應該沒那麼無聊,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她開玩笑。
宋春枝早上就喝了半碗清水般的稀飯,這會子餓的頭暈眼花,去竈屋找吃的,看到趙萬春在竈屋一遍收拾,一邊碎碎念,嬌嫩的笑臉上帶着笑走過去,“我要吃飯。”
“吃你個大頭……”
趙萬苗嘴裡的話還沒罵完,發覺跟自己說話的是宋春枝,身體不由的打了個寒顫,小心翼翼的擡頭,瞥見熟悉的臉上紅撲撲的,絲毫沒有之前的慘白,頓時心裡有了底氣,冷着臉斥,“不幹活的人吃啥飯,睡到現在你還好意思啊,下午給我上工去。”
宋春枝掃了眼趙萬苗,見她頭腫如豬頭,兩邊臉上都是巴掌印,行動還有些不便,就知道她被宋興國給打了,畢竟自己失去意識之前隐約聽到宋興國的聲音,頓時渾身舒暢,很是遺憾自己沒看到現場。
“你耳朵不冷嗎?”
宋春枝見趙萬苗恢複了對她的态度,趙萬苗不信自己剛才扯謊的事了,畢竟自己現在的臉色紅潤,是個可人的女娃娃,于是眉眼帶笑的跟趙萬春說,“我看到你耳邊上有隻鬼在吹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