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霄在一旁譏笑,學着他的聲音說:“傳旨、傳旨……”
“皇上!許霄,你們對他做了什麼!?”顧飲檀揪着皇帝的脖子,将人提起來,“你起來、起來!你的将士、百姓、官員都在經曆什麼,你又怎麼能在這裡!”
皇帝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伸着一根手指,在半空中晃悠,“傳旨,砍頭、砍了許霄的頭!”
他口中的鮮血噴了些在顧飲檀身上,一股濃烈的腥氣令顧飲檀喉頭緊繃。
下一刻,昏死過去,了無生息。
“哎喲,宣太醫,快宣太醫呀,陛下暈倒了!”齊妃站起來,對着門外喊道,守在門外的太醫立刻沖進來。
一名太醫檢查過後,對許霄搖了搖頭:“陛下、陛下……駕崩了!”
顧飲檀深吸一口氣,退後幾步倒在追月懷裡,她盯着地上的皇帝,不敢置信:“死了……?”
許霄輕笑一聲,幽幽在皇帝的屍體前跪下來:“快扶着顧小姐,可别動了胎氣。”
齊妃帶頭喊道:“皇上駕崩了——!”
與此同時,天空中猛地竄起一道明黃色的煙火,是城中禁軍的信号彈,這一戰也徹底打響了。
“禁軍?”顧飲檀吐出一口氣,她緩緩走到外面,“這些禁軍為何隻是在城中守着,外面胡人都已經快要進京了!”
許霄站起來:“您有所不知,這些禁軍不是要打胡人的,禁軍是用來守護帝王安危,也是……為了除害衛國。”
顧飲檀猛地擡頭:“禁軍乃最精良軍隊,禁軍不去,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話音剛落,許霄玩笑似的,拿出一把刀在顧飲檀脖子上比劃了兩下,“你覺得,是胡人先進來,還是段竟的軍隊先到,不如我們賭一賭?”
“如果他看見自己心愛的人在我手裡,命懸一線,會不會發瘋?”
許霄垂眸:“天下盡在我手中,這皇帝也該換人了,我怎麼就不能當一當了?”
顧飲檀站在巍峨的城樓上,她緩緩吐出一口氣,“這樣無聊的遊戲,我不會和你玩的。”
許霄點頭,“那……你想玩什麼樣的遊戲?”
顧飲檀抿唇,又聽見他說:“不如這樣,江山和美人,讓他選一個好了,你也知道,段竟這人最看重利益了。”
許霄一副饒有興緻的模樣:“我也是很好奇,他到底有多在乎你。”
*
城門外,段竟接連幾日沒有合眼,好不容到了京城城門,卻隻有漆黑的金屬大門将裡外分割成兩個世界。
“你怎麼辦的事!?”段竟看向許劍。
許劍擰眉,他提前給禁軍首領傳信,打開城門,現在卻全然超出意料之外。
他們的士兵被胡人軍隊步步緊逼,他就是超能再世,也做不到以隻身破萬軍。
段竟沉默片刻,低頭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玩意,下一刻,他将那東西點燃,一個信号彈響起,沖向天空。
許劍還來不及問,封閉的城門在他面前打開,裡面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片刻後,無數的士兵從城門兩側竄出來,将手裡的尖刀對準外面。
原本應該保護皇城的禁軍将尖刀對準了前來護國的軍隊。
段竟靜默片刻,看向了京城深處的皇城,巍峨的城牆上立着一根黃旗。
他挑唇道:“衆将士聽令,我,段竟,造反了。”
城樓上,顧飲檀再次深呼吸,她一直等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才聽見淩厲的馬蹄聲。
天邊猛然燃起大火,跟随着背後升起來的一輪紅日,将整個京城都籠罩在戰火中。
一聲馬鳴破空而至,士兵入城,其中一匹最快的馬轉眼間就到了城樓下,顧飲檀也看清了那馬背上的人。
段竟一身铠甲,手裡握着一把劍,死死控制着身下的駿馬,他并沒有第一時間看清城樓上的人,但他看見了宮城上挂着的黃印。
帝王崩,黃印現。
“臣,臨川侯段竟,求見陛下!”
許霄聽見這一聲,勾唇說:“終于來了,我可等了很久了,段、大、人。”
段竟好幾天沒合眼,他遠遠就看見城樓上挂着的黃印,他咬牙,來不及停下就翻身下馬。
許劍跟在他身後,語氣急切:“禁軍首領李群……死了。”
段竟偏頭:“死了?”
“禁軍内部如今亂成一片,新首領不和我們談攏,但是胡人已經進京了。”許劍小聲解釋。
這時,城樓上傳出了一點小聲音,段竟擡頭望去,氣氛瞬間僵持。
他親眼看清了一片淺粉色的衣角,在城樓邊上,随着清風搖曳。
許霄從這片衣角後走出,他扯了扯戴着頭套的人,說:“段竟,我勸你先看看這人是誰,不然我擔心你後悔。”
那個戴着頭套的的人細微地掙紮着,段竟看不清楚,隻能依稀看清那是個女子。
許霄哈哈笑起來,在顧飲檀耳邊小聲說:“你猜他在看不清你的情況下,會不會直接殺了你?”
顧飲檀沒說話,也就不知道段竟已經拉開了弓箭。
“你要殺了她嗎?就這麼自信,不會是你的女人?”許霄大聲問,“天下将傾,隻可惜一個疫病就讓你自亂陣腳,失了先機。”
顧飲檀擰眉,她的眼睛在漆黑一片的頭套中眨動,立刻明白過來,疫病來得好巧不巧,正好是皇帝病中的時候,随後而來的事情更是超出想象。
她聲音顫抖,用隻有許霄聽得見的聲音說:“你真無恥。”
段竟冷眼,用一隻眼睛緩緩瞄準,隻要這一箭下去,一切都能結束,隻是……
許霄不停地晃動,他時而瞄準到戴着頭套的人身上。
“快動手啊,甯可錯殺,不能放過,你還不動手?”許劍厲聲催促,“你不會真的以為那人是……”
“閉嘴,我有分寸。”段竟死死盯着那人垂下來的手。
顧飲檀的手他記得的,他曾經吻過無數次的手,他怎麼會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