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夫人上下打量顧飲檀,面露不愉,“你這是穿的什麼?銀流紗?什麼日子不知道?”
顧飲檀笑了下,身邊的追月及時開口:“回言夫人的話,姑娘穿的是雪銀錦,是專門請宮中禦醫配置的藥,用來調養身子的。”
這話一出,就像是嘲諷言夫人不懂貨。
“你這下人,也敢這樣和我說話,飲檀,我知道你出身尊貴,從來沒有體會過人間疾苦,但是你未免太不懂規矩,連一個下人都教不好。”
在座的隻有言夫人是顧飲檀的“長輩”,恨不能把“我比你大”這幾個字寫臉上。
顧飲檀無動于衷,毫不意外地看見了顧銀朱。
“銀朱,見到姑姑不叫人嗎?”顧飲檀擡手吩咐下人:“去,給我嫂嫂添杯茶水,一定要是黃山雪芽的新茶。”
顧銀朱猶豫猶豫:“小姑姑……”
“飲檀,我今日來是給銀朱主持公道的,你作為一個長輩,當衆和小輩搶東西,這合适嗎?”
顧飲檀挑眉:“搶東西?顧銀朱,你這樣和嫂嫂說的嗎?是我搶你的東西?”
顧銀朱低頭說:“是、是啊,姑姑,雖然你要什麼得不到,但是你搶我的東西怎麼說還是不好。”
言夫人:“就是說啊,飲檀,你平時作威作福我們管不了你,但這一次不行,我正是來給銀朱做主,把那東西要回來。”
顧飲檀擡頭:“那嫂嫂您可知道,您口中的‘東西’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呢?這是母親的意思,您不把我放在眼裡,難道也不把母親放在眼裡?”
角落的段竟擡頭看了眼,顧飲檀說這話的時候很有當家主母的架勢,隻是臉頰上略顯稚嫩的絨毛暴露了她的年齡。
言夫人一愣,她出身名門,如果不是顧玺國的發妻逝世不到兩年,她早就能成為當家主母了。卻屢次被顧飲檀壓一頭,這一次正是好機會。
“你、你說什麼,誰不把母親放在眼裡了!”言夫人脫口而出。
顧飲檀勾起唇角:“言夫人,我尊稱您一聲嫂嫂,想不到您還真的和我一起叫‘母親’?”
言夫人再怎麼說也是妾室,是不能稱老夫人為母親的。
顧飲檀看向顧銀朱:“你要還當自己是顧家人,就告訴嫂嫂,你想要回去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顧銀朱瞥了眼站在顧飲檀身邊的段竟,眼睛紅了一圈,“段竟,你和我回去。”
段竟低頭,以他的身份,這裡誰都惹不起,若是惹得顧銀朱不高興了,以後總會逮到機會讓他過不好日子。
“段竟,你有話直說。”顧飲檀說。
“什麼意思?一個奴才?”言夫人沒有形象地問,她有些惱怒地看向顧銀朱。
“嫂嫂把下人、奴才挂在嘴邊,但是我身邊的人,要打要罵也是我的事情。”顧飲檀看向段竟,“你說呢?”
段竟:“我是祖宗的人,一輩子都是。”他的聲音低沉陰郁,始終伶人喜歡不起來,但是某一刻,顧飲檀竟有些恍惚。
這種聲音,她讨厭極了,但是某一瞬間想起了他被顧銀朱壓着在地上當狗的場景。
顧飲檀什麼都好,就有一點,護短,凡是被她當作自己的東西,就必然不準任何人染指。
“既然如此,我就替我的人出出氣,畢竟顧銀朱從前可是對我的人做了不少不好的事情,你說是不是?我也算是管教小輩。”
言夫人冷笑一聲:“你敢!顧飲檀,你今天敢碰銀朱試試?”
顧飲檀眯了眯眼睛:“不碰?我和曾說過我要碰了?不過就是克扣一下這個月銀朱的零用錢罷了。”
顧飲檀說完,門口傳來老夫人身邊的女仆的聲音:“老夫人回來了!”
老夫人一邊走進來一邊說:“我看看今個兒是怎麼這麼熱鬧?”
顧飲檀:“母親。”
老夫人瞧見她要往外走,不大高興地說:“你呀,不許去見。”
顧飲檀一愣,恰好身邊的段竟也跟着走了出來,老夫人看見笑了起來:“段竟這小子是個會成事的。”
顧飲檀:“……到底是怎麼了?”
玉翠小聲湊上來:“姑娘,我一直沒來得及說呢,賀公子等在外頭多時了,要去見見嗎?”
賀雲迦,顧飲檀緩緩皺眉,心中不免有些難受,她想到了前些日子鬧的不愉快。
雖然顧飲檀對待賀雲迦确實不一般,但這不表示賀雲迦可以那樣傷害她。
顧飲檀擡腳就往外走,老夫人卻立即說:“不許去,玉翠,帶小姐去看賞花宴的衣裳。”
“是。”
顧飲檀歎了口氣,無奈走向自己的院子,她方才哪有要去見賀雲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