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去工作,又會回到從前的狀态。
人如果從來都沒得到的話,或許不會産生什麼不滿的情緒。
但是一旦得到過,經曆過快樂的生活,在要繼續忍耐痛苦的時候,就覺得承受不了了。
陳随遇也沒辦法安慰自己。
那份拟定好的離婚協議書,已經被他反反複複看的皺巴巴的,被扔在書房桌子上,好像一團廢紙。
秦宴安仍舊不回複他的消息,也沒露面。
陳随遇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他是在逃避解決問題,還是真的出事了呢?
陳随遇猜也猜不到。
秦宴安任何事情都不會跟他講。
他們兩個過的熟悉又陌生。
陳随遇是越來越能感覺到,這種夫妻關系到底有多麼的不正常。
好像他現在已經決定,親手解決掉這份不正常了。
……
陳随遇每天就躲在書房裡不肯出來,秦宴安又不回家,家裡的氣氛連帶着,都變得格外壓抑起來。
小優不知道兩個爸爸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她隻知道,每天回到家,隻有空蕩蕩的房子和保姆講的沒什麼意思的睡前故事。
這樣的生活跟從前比起來,簡直天翻地覆。
陳随遇也不怎麼去看小優。
因為他總是會想起來,小優那麼親近沈傾時的時候,自己心髒疼痛的感覺。
如同被針紮了一般。
他明白自己太小心眼了。
其實小孩子喜歡新鮮感,會跟不同的人建立親密關系,是非常尋常的事情。
他們的興趣來的快,去的也快。
沈傾時對小優好,小優能感覺到,所以自然而然的親近他。
小孩子哪裡知道,上一輩人之間的情感糾葛呢?!
不管怎麼說,陳随遇作為當父母的,都不應該為了這樣無關緊要的小事,就跟孩子鬧了别扭。
他也很清楚,自己不過是因為責怪秦宴安,所以連帶着對小優,也有了恨屋及烏的不滿情緒。
他确實是病了。
而且病的不輕。
陳随遇一邊在心裡譴責自己,可另一邊他仍舊跟小優,保持着距離。
這也是沒辦法的決定。
畢竟陳随遇哪怕心裡,很想帶走自己的女兒,可實際上他也很清楚,就算是秦宴安能答應跟他離婚,也絕對不可能讓他帶走小優。
秦宴安對小優的愛,并不會比他少。
所以,自己怎麼可能争得過秦宴安?!
既然從一開始就知道結果,倒不如從現在就開始試着,讓小優接受沒有自己的生活。
或許是他把自己在小優心中的分量,實在是看的太重了。
他這幾年的人生當中,并沒有任何的工作成果,所以他花費了大量心血養育女兒。
這樣的選擇不一定完全出自于愛。
或許也真的是因為,他的人生價值的體現,隻存在于把小優養的很好這一方面了。
他總覺得,自己照顧小優的時間要更長一些,他完完全全的了解自己的女兒,每一天都在想什麼,每個時間段都在做什麼,所以他總覺得,女兒也應該全心全意的隻愛着自己。
小優的确像個小天使一樣,很好的填補了他這幾年人生的痛苦和迷茫,讓他能夠在那些被晦暗情緒控制之際,還能夠盡快的脫離痛苦深淵。
但是。
但是小優不應該為了他的人生負責。
他作為一個成年人過不好自己的生活,憑什麼要責怪到一個,還沒有六歲的小女孩兒頭上呢?
他又看了看那份離婚協議書。
在試圖分得更多家産的,那份皺皺巴巴的離婚協議書下面,放着他自己拟定的,想要帶走小優的那份協議。
就是那份,被劉茂成罵了一頓的協議。
他或許是為了讓秦宴安痛苦,但更多的是因為他真的很愛小優。
這樣小小軟軟的一個小女孩兒,如果離開了從小陪伴她一起長大的,她生物學上的“母親”,以後會不會受委屈呢?
沈傾時畢竟是個omega,如果真的嫁給了秦宴安,他也會有屬于自己的孩子,那小優要怎麼辦呢?
陳随遇舍不得自己的女兒受一點點委屈。
但是他能有什麼辦法呢?
陳随遇坐在書桌前,研究最新出台的婚姻保護法。
正在這時,書房門被敲響了。
一向沉穩的管家沒等他說“開門”,便闖了進來,神色格外驚慌失措。
陳随遇還沒來得及問發生了什麼事,就聽見管家說道:“小優不見了。”
一時之間,血液上湧,陳随遇覺得自己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天地旋轉,耳邊轟鳴,仿佛落下了一道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