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宴安對陳随遇的提問,似乎感覺到了驚訝。
他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小遇,怎麼突然開始對西裝感興趣了,是想讓設計師來,再給你設計幾套嗎?”
陳随遇低頭打字回複道:“沒有,我穿不到也不喜歡,就是想給裴澈送一套。”
對面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過了很長時間,才發過來一個地址。
“是這家店,隻不過提前需要預約。”
陳随遇很想問問,秦宴安能不能幫自己預約,可是又覺得,這是自己想要送朋友的禮物,如果這種事也要麻煩秦宴安……他好像又有點莫名的說不出口。
好在秦宴安似乎隔着屏幕,也猜到了他的糾結,過了一會兒,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我已經幫你提前預約好了,明天下午你可以帶着你的朋友過去。”
陳随遇終于放下心來。
萬幸萬幸,秦宴安還算夠了解他,能夠幫他妥帖的安排好這些事,而不是讓他獨自去面對這樣複雜的情況。
他急忙打字回複道:“好的,謝謝你。”
“不客氣。”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又打字道:“不要一直跟我這麼生疏。”
陳随遇看着這條消息,猶豫了半天,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回複,隻發了個“嗯嗯”過去。
對面再沒有回複他。
陳随遇由衷的松了口氣。
他總覺得,秦宴安是自己最熟悉的陌生人,他沒有辦法用正常的心态去面對秦宴安。
以至于,兩個人之間無論怎麼相處,都覺得别扭。
可是他跟裴澈相處起來,就覺得十分自然,并不會有什麼,特别無法啟齒的事情,也不會為了什麼事情瞻前顧後。
這又是為什麼呢?!
難道因為,他跟裴澈才算得上是同類人,所以在相處當中自然覺得沒有隔閡嗎?
而他跟秦宴安親密如夫妻,卻也不能夠真正的熟悉起來嗎?
陳随遇總是不能想明白。
但他沒有繼續為了這個問題煩惱,而是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裴澈。
裴澈簡直感恩戴德感激涕零,直接蹲在地上,抱着陳随遇大腿,作抹淚狀浮誇道:“學長,我上大學的時候,就盼望着能夠抱上你的大腿,沒想到有第一天,我的夢想也真的實現了。”
陳随遇有些無奈的笑着拍拍他的頭,“我不也是在依靠秦宴安嘛,怎麼算得上你抱了我的大腿呢?”
“你們兩個人,哪有什麼你的我的,肯定是共同體呀,秦總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怎麼可能會幫忙呢?所以算來算去,還是學長你的功勞呀!”
裴澈說的這樣信誓旦旦,好像在他眼裡,自己學長的婚姻生活,是多麼值得讓他羨慕的事情一樣。
陳随遇張張嘴,都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
有什麼好羨慕的呢?!
他也隻是竭盡全力的,把痛苦的一面隐藏起來而已,并不是那些痛苦真正不存在。
但有些事又沒辦法跟裴澈說。
青年人畢竟還對婚姻和愛情,有十分明确的向往之情,自己不應該因為這一場失敗的經驗,就去給裴澈潑冷水。
所以他想了想才說道:“如果你執意這樣說,那就是這樣吧。”
裴澈卻覺得他敷衍,“學長,什麼叫那就這樣吧,你應該說世間一切美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面對生活的态度還是要積極一點嘛。”
陳随遇簡直哭笑不得,“怎麼莫名其妙開始給我上價值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是我總覺得,學長你好像經常性很不開心啊,”裴澈忽然說道,“我也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你不願意跟我講我也不好刨根問底。”
陳随遇的笑容凝固住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僞裝的特别好,裴澈這麼大大咧咧的人,應該看不出來才對。
但是。
但是裴澈卻這樣說。
他都看出來了。
自己的痛苦糾結,茫然無措,他都看出來了。
這倒讓自己一直以來的粉飾太平,變得有點兒可笑了。
“我其實也沒……”
陳随遇試圖解釋,但又覺得根本不知道怎麼說下去。
沒什麼呢?
沒有不開心。
沒有不幸福。
還是什麼别的?
任何解釋的話,都是蒼白而無力的,他自己的感受,自己不可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