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的氣氛因為他的出現,再一次跌入冰點。
衆人都停下動作,目光落在他的臉上。
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太多次,最開始陳随遇還會緊張的手足無措,但現在他已經可是對這些不太善意的目光視若罔聞了。
秦宴安看到他,有些驚訝的站起身來,“怎麼來的這麼快?”
“小優想吃格斯家的小蛋糕,我出來給她買,正好順路。”
這是真話,但陳随遇隐瞞了後半句。
小優說這話,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前了。
秦宴安果然接受了這個解釋,拿起搭在沙發上的外套,自然的走上來攬住他,跟朋友們告别道:“我老婆來接我了,我先走了。”
衆人也同樣笑着打趣。
“宴安真是個妻管嚴。”
“嫂子這叫治家有方。”
全然看不出來剛才他們還在毫無感情的批判着陳随遇。
他隻是點點頭,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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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走出酒吧,陳随遇才驚覺雨下的比剛才大了些。
秦宴安撐開外套,擋在兩個人頭頂,攬緊了陳随遇跑進停車場。
等坐到車上,秦宴安的衣服已經徹底濕透了,反觀陳随遇還算得上幹爽。
他急忙打開暖風,把車上的毯子遞給秦宴安。
“都怪我,剛才覺得雨不大圖省事沒拿傘。”
“沒關系的,”秦宴安脫掉濕了的上衣,裹緊毯子,“淋一下又不要緊。”
陳随遇還想再說點兒什麼,秦宴安已經閉上了眼睛,“小遇,我有點兒困了,到家喊我。”
“好。”
他發動了車子。
半夜的路上沒什麼車,陳随遇一路開的平穩,等把車開進家裡的地下車庫,他才發現秦宴安真的睡着了。
睡熟了的alpha眉眼依舊好看的讓人心裡發顫。
這樣一張臉,怪不得那麼多人趨之若鹜。
更何況還是頂級alpha,又有着那麼好的家世。
連陳随遇自己也很清楚,他高攀了不止一點半點。
也難怪旁人看不慣他。
他正準備叫醒秦宴安,卻聽見他的alpha說了夢話。
聲音很低,但他聽清楚了秦宴安喊出來的那個名字。
“小時……小時……”
一瞬見血液仿佛凝固,陳随遇垂下眸子。
是沈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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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聽到沈傾時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是秦宴安第一次帶他參加跟朋友們的聚會。
那實在是一次讓他覺得很難堪的回憶。
他跟秦宴安這群朋友,無論生活經曆還是家世地位都沒有任何共同話題,旁人明裡暗裡的取笑他聽得懂又無法反擊。
畢竟他不能也不敢讓秦宴安在自己和他的朋友們之間做取舍。
那時候那群人頻繁的提到沈傾時的名字。
每一次提起來,還都會有意無意的看秦宴安。
暗示的太過于明顯,哪怕是個傻子,陳随遇也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當時秦宴安似乎是很無奈地歎了口氣,将他拉過來,與其認真的跟他解釋。
秦宴安說,“别理他們瞎起哄,我跟小時沒什麼的,就是從小一起長大,正好他分化成了omega,所以家裡人才想着撮合。”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态度都坦然的讓人挑不出一點兒錯漏,陳随遇心裡不舒服,可也隻能作罷。
他很清楚,自己是沒資格對秦宴安耍小脾氣的。
那是恃寵而驕的被愛者的權力。
可是秦宴安在這些事情上做的的确很好,從那以後,再有朋友聚會,就沒人會在自己面前主動提起沈傾時了。
久而久之,陳随意誤以為這個人已經在他們的生活當中徹底翻了篇。
現在看起來……似乎沒有。
他垂下眸子,手指也無意識的蜷縮起來。
睡在副駕駛上的人動了一下,含含糊糊的聲音想起,“小遇,我們到家了嗎?你怎麼沒叫我?”
陳随遇斂去眸底所有情緒,努力擠出個笑容,“我剛想叫你,你就醒了。”
秦宴安坐起身來,他的目光不算清明,但還是準确無誤的攥住了陳随遇的手指,語氣溫柔的問道:“小遇,發生什麼事了,你好像有點兒不高興。”
陳随遇被問的慌亂一瞬,他原本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可還是被秦宴安看穿了。
但他還是笑着回道:“我沒有不高興。”
男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似乎是想要分辨他這話說的有沒有口是心非,看了半天秦宴安似乎也沒看出什麼,隻能作罷。
他像是解釋一般保證道:“今天是朋友攢局,我之前拒絕過好幾次了,再拒絕怕朋友沒得做了,我下一一定提前打報告好不好?”
“嗯。”
陳随遇點點頭應下。
平心而論,秦宴安實在是個讓人挑不出錯處的好丈夫。
從不沾花惹草,更是在任何場合維護他身為妻子的尊嚴。
陳随遇覺得自己理應該知足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