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打開木盒,露出一排排金錠。
周槐臉上的喜色瞬間沒了,“敏行是不是出事了?”
去時三人,歸來兩人。周槐見梁山伯時曾問及此事,但梁山伯卻說此事,劉郁離在面見謝将軍後,會親自同他說。
周槐一直以為白敏行是折在外面了,尤其是在劉郁離遞出千兩的黃金後,直接将其當成撫恤金。
劉郁離先是歎了一口氣,頓了頓說道:“你和白敏行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有些事,我瞞着将軍,也不會瞞你。”
周槐與白敏行之間的感情遠超和她的,還有什麼比共同保守一個秘密,更能拉近人心的?
周槐心頭有了不好的預感,瞞着将軍,說明白敏行身上的問題很大,甚至可能比死了更麻煩。
劉郁離随後的話驗證了他的猜測,“白敏行現在已經是秦國的折沖将軍。”
周槐沉默了許久,懷着最後的僥幸問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白敏行到底是叛變了,還是作為内應留在秦國?
劉郁離聽懂了周槐的弦外之音,“是真的。”
關于白敏行的部分,毫不遮掩,一一道來。
“臨走前,他已經反應過來我當時說兩頭下注是騙他的。”
白敏行并不笨,他隻是在晉國的九品中正制下看不到出頭的希望,才會在得到苻堅賞識後,徹底淪陷。
“但他還是把自己在秦國獲得的賞賜全部交給我,托我交給你。他說過,一半留給你。一半送回白家。”
周槐作為最了解白敏行的人,頓時明白了他的打算。秦晉大戰,如果秦國勝了,白敏行就能衣錦還鄉,帶領白家重回士族行列。
若是,秦國敗了。全當白家沒有這個人,這些黃金則是白家以後的根基。
至于留給他的那一半,則是希望他能看在這些東西的份上,照佛白家。
周槐将木盒蓋上後,放到一旁。一撩衣擺,雙膝跪在劉郁離身前。
劉郁離立即起身去拉,“你我之間,無須多禮。”
周槐避開劉郁離的手,搖搖頭,“将軍推心置腹,槐不勝感激。”
說完,行了一個稽首大禮,鄭重道:“自此,願為将軍鞍前馬後,百死莫辭。”
白敏行叛國,劉郁離沒有殺他,已是仁至義盡。
幫忙遮掩并将黃金帶回,無論是出于同窗之誼,還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最起碼說明劉郁離待他們是真心的,要不然完全能按照對付王複北的辦法,以絕後患。
劉郁離:“以你之才,不知可願屈就司馬一職?”
鷹揚将軍為五品官職,名下屬官設有司馬、功曹、主簿等。
她打算任命周槐為司馬,梁山伯主為主簿。
周槐喜出望外,“多謝将軍。”
但凡在書院能看到半分出頭的希望,當初他和白敏行都不會答應劉郁離的邀請,冒着生命危險投軍。
白敏行還有一身箭術,而他就不同了,身形瘦小,武藝平平,唯一的優點就是腦子比别人靈活幾分。
他本以為劉郁離與梁山伯關系更近,去秦國也帶着梁山伯,會将司馬一職許給梁山伯,沒想到卻是給了他。
劉郁離起點就是五品将軍,前途不可限量,司馬負責軍事參謀,非心腹之人不能擔任。
如果說周槐一開始對劉郁離表示效忠,有一半是為了好兄弟白敏行,一半是看好劉郁離的前程。
此時劉郁離對他的賞識與重用,則徹底讓他心悅誠服。
回去的路上,梁山伯見馬文才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忍不住問道:“文才兄,你不開心嗎?”
馬文才本不想搭理梁山伯這個傻子,但一想到梁山伯與祝英台之間的關系,又覺得他的處境與自己的很像,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知道什麼叫咫尺天涯嗎?”
他和劉郁離同在北府軍,看似距離很近,但是今日的冊封聖旨戳破了他一直以來的幻想。
劉郁離在男子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兩人之間的可能性就越來越小。
梁山伯點點頭,“就像我和英台一樣。”
“郁離兄說過,我不該讓英台走下高樓來見我,我應該爬上去見她。”
馬文才:“劉郁離就是用這個理由把你從書院蒙騙到沙場的?”
梁山伯搖搖頭,“不是他蒙騙我,是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就來了。”
馬文才後知後覺想到一件事,“你什麼時候發現祝英台的身份的?”
梁山伯再傻,也不可能為了一個男子來投軍。
當初,他都說破了祝英台身份,梁山伯都不信,怎麼就突然知道祝英台是女子了?
梁山伯看了一眼馬文才,“就是文才兄……發瘋那天。”
想了又想,還是沒能找到一個禮貌一點的用詞,來形容那天文才兄的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