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妹子又有點感慨地說:“其實,要是那男狐狸精沒那麼好看,事情不至于鬧那麼大,豪門八卦嘛,網上帖子哪天少過啊……當初不就是因為流出來的截圖裡那男的長得太好看,這狗血大戲才會霸占娛樂頭條沒完沒了人盡皆知嗎。本來壓個熱搜就完了,三天過去誰知道誰是誰啊。”
“你提起這個,其實我第一印象也是他男——啊不,那個小狐狸精……人啊,對着一張令人刻骨銘心的漂亮臉蛋,總是忍不住想要腦補的。”
“所以沒事找那麼好看的幹什麼……”
“但确實很難把持得住吧。”
…………
晚上,小鹿與尤莫先生坐在酒店餐廳臨窗的位置吃晚餐,交換着彼此當天信息。
“發你的微信收到了吧,賀先生的住址。”
“收到啦!”小鹿說。
“我記得賀先生沿海那邊倒是有套大宅,環境很好。雖然有點偏僻,但郊區不堵車,開車的話其實也不算遠。本以為會去那邊住,沒想到還是住職工公寓。”
“……”小鹿隻認真吃飯,看起來樂呵呵的。
尤莫先生換了話題道:“你真要到聖誕節才去見先生嗎?還有段時間呢。”
小鹿道:“我會盡量忍住的!”
尤莫笑起來。
“尤莫先生,聖誕節的話,你們會送喜歡的人什麼禮物呢?玫瑰花嗎?”
似是被他稚拙的浪漫所感染,尤莫回憶道:“我年輕時曾送過喜歡的人一屋子玫瑰……不過當時住的房子也不算大。”
“哇喔,我也很喜歡玫瑰。”小鹿幻想着聖誕那日他們于玫瑰花海中久别重逢,對此期待不已。
過了片刻,他忽的又想起一件事來,放下了手裡湯勺,帶着腼腆的笑意道:“尤莫先生,柯甯今天發我信息,邀我去他那邊作客呢。”
“嗯。”
“不是去他的家,而是郊區附近一個叫沁心谷的度假區,不遠的。”
“我知道那裡。”
“你說如果我去的話,會叨擾他嗎?”
因為柯甯身體的緣故,猜測着尤莫先生可能會出言阻止。但最後他隻是笑着說:“時隔半年,我們鹿終于又交到新朋友了嗎?”
體會着他的話語,小鹿開心地說:“先生,您也覺得可以嗎?”
尤莫先生不置可否地揚了揚眉。
…………
周末,尤莫辦妥了此地事宜,即将輾轉下一個城市,臨走前夜與小鹿道過别,次日淩晨四五點就退房離去。
小鹿在酒店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而後按計劃辦理了退房,背着包高高興興地出門了。
——柯甯行事周到。
酒店樓下,司機的車早已到達,正在接駁處等候。
…………
沁心谷。
這地方開辟在清幽的山谷間,亞熱帶風格的小樓棟與棟之間隔着相當的距離,引入了溫泉水的緣故,溫度甫一下降,山林中便萦繞起霧氣。
“起風了。”阿泰撥開卷簾走來。
柯甯膝上蓋着毛毯正在搖椅中吃櫻桃,逗兩隻相思雀。所在山巅之上,半封閉的木質觀景廊,腳下是一片煙籠群山。
他姿容溫而淡,肌膚白得透明,在山野雲霧間整個人如同沁了水氣,溶于墨畫。
“這幾天可能會降溫。”阿泰道:“您的身體還可以嗎?”
“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柯甯不甚在意。
“他真的來了……”阿泰語意不明地說。
柯甯吊起嘴角,笑得刻意:“那真的很遺憾。”
“……”
“如果你知道曾經那些故事,你就會明白為什麼賀昀之一開始就不願将他帶來。”
阿泰一時沒有說話,隻看着那相思雀躍出鳥籠,卻不飛遠,乖巧地停留在他細長指節。
他似是為這景象感到奇異。
柯甯拿了櫻桃喂鳥,相思雀繞着他的手指展翅、跳躍。
“讓你辦的事都辦好了?”柯甯問。
阿泰這才将手上ipad打開,滑動了幾下,調出了圖片資料,給他遞過去。
柯甯翻了兩頁,笑道:“給我看的什麼東西,畸形秀?”
“您再仔細看看那張泛黃的照片,中間那個孩子。”
柯甯将圖片放大,模糊地看到那個孩子雙眼下方,長着一對熟悉的、對稱的痣。照片中的人或老或小都有不同程度的畸形,賀蘭玉摟着一個白發白眉比他高出半個頭的孩子,正沖着鏡頭笑。
“二十多年前,活躍在佛羅裡達州一帶小有名氣的畸形秀,名字叫‘胡桃夾子’,當年留下過不少影像資料,隻是時間太久,很難收集到了。”阿泰略微停頓,繼續道:“畸形人壽命短,照片裡很多人已經過世,我最後問到的這個老人是馬戲團的團長,半個月前也病逝了。”他指指角落上一個看上去健康的中年女人。
“據說馬戲團裡所有人的名字都是以動物命名,因為眼睛像鹿,所以給他取名叫鹿,他在這個馬戲團裡一直待到了十二歲。”
柯甯翻看着泛黃的報紙影像,在照片中看到了他的登技表演與空中飛人,顯然對這種身世倍感意外。
阿泰順着他劃過的相片說道:“他的技藝,縮骨和登技,肢體很靈活。”
“可能有點格格不入,他是被販賣過去為數不多的健康孩子,父親據說是日耳曼裔水手,母親是紅燈區的日本妓.女,孩子剛生下時,這個馬戲團正好在附近駐紮。”
“有意思。”柯甯說道:“我都迫不及待想見賀如真了。”
“……”
“賀家的人……真的有意思。”柯甯幾乎笑出聲來。
“賀先生今天傍晚的飛機到。”阿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