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什麼事。”沈晏澤神色動了動，“你可是覺得無聊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栀禾回道：“啊，不用，我不無聊。”

過了會兒，她面色沉靜道：“妖族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之前我也挺看不上妖族的，雖然我就是妖。但現在的妖族是跟之前全然不同的，我……也會有作為妖族一份子的責任感。”

沈晏澤微微失神，“你想說什麼？”

“我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該回去做自己身為妖族該做的事了。”栀禾說話時口吻輕而小心。

這麼些天下來，她再怎麼遲鈍，也知道沈晏澤對自己的不同，看懂了他眼中深藏着的想要留下自己的渴望。

若是曾經，這樣的發現會讓她欣喜若狂，可現在，隻會讓她感到負擔。

曾經她認為自己和沈晏澤互相是對方最為重要也最為親近的人，她的追求就是和沈晏澤有屬于自己的家，安穩快樂的生活。

但後來這些認知全部被打破了，她的想法自然也就變了，若沒有那麼一個人，那就獨自追尋想要的生活。

哪怕哪天意外來了，死了，隻要不枉此生就好。

再之後，就是妖族的改變。因為妖王，因為如今的妖族，她有了新的追求。

沈晏澤依然是她信任的朋友，是不可替代的存在，過往與他發生的一切都是珍貴的。但他已經不在自己未來的規劃裡了。

後來她認真思考過，能理解沈晏澤的心情。

即便現在她對沈晏澤感覺已經不一樣了，但不可否認他依然是特殊的。度過沒有他的一千年時光再想起來還能如此，就更不要說他了。

之前他們二人時常争吵拌嘴，有諸多的抱怨和不理解，也有憤怒之時的口不擇言。但不管後來如何糟糕，他們一起度過的那些風風雨雨是真的，相伴多年的情誼也不是可以輕易抹去的。

人界多的是有時隻當平常，失去才覺可貴。

想是之前沈晏澤再怎麼讓自己遠點，也終歸是在一個宗門，隻要有一方想就能見到另一方，算不上遠離。

後來她因那千年幻界對沈晏澤陌生，接着離開太玄宗，現在又投身妖族，與他越來越遠，所以他感到了不舍，畢竟是這麼多年一起走過來的人。

如果她沒有經曆過千年幻界，應該也會對他有不舍的情緒吧。

所以問題的根本是時間。

等她跟沈晏澤分别，時間長了，他也就慢慢淡忘，不會有不舍的情緒了。

“再過段時間吧，你的傷，還需要再養養。”

沈晏澤這落寞的樣子，栀禾看着心裡也不舒服，刻意調節氛圍笑着道：“好，那我就再白吃白喝一段時間了！”

隻是她有意給沈晏澤時間适應，意外卻那麼不合時宜。

當天沈晏澤出去了，她在房中鑽研妖王傳下來的修煉功法，突然上級的傳信就來了。

那是專門的通訊法器，數量本就少，還有使用次數限制，若不是重大之事，是不會使用的。

栀禾本就覺得自己的傷勢都好全了，是那個醫修一直說自己哪裡還有問題，需要修養。問他，就說些自己聽不懂的醫理呀什麼的。

現在，她肯定是要離開了。就是沈晏澤出去了，沒法當面跟他說一聲。

不辭而别是不好的，栀禾拿來一張紙簡單寫明緣由放在桌子上後離開。

最近，有一家的糕點很是聞名，沈晏澤特意買來又加了靈液進去，更加的馨香四溢，勾人味蕾。

因為栀禾之前跟他說不用敲門，直接進就行，省的麻煩，他也就直接推門而入。

勾起的嘴角落下，眸中笑意轉為晦滞，房中空無一人。

栀禾放在桌子上的那張紙很是顯眼，沈晏澤走過去拿起看了一眼，随即将紙攥成一團，端着的糕點摔落在地。

“還是走了……”

“又走了……”

他嘴角微揚，眼神卻冰冷陰郁。

“現在，是什麼都比我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