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盤,你應該聽隊長的命令。”
磐面對尤燈乖巧幾分,立刻坐正,委屈地埋頭:“我不想你和小煙出事。”
“我們沒事。”
“那可是狼群!”磐擡起頭,十分不贊同。
磐的眼中無悔:“對我來說,莫隊長比不上你,我很尊敬他,但是……他的死活和名譽,他的堅守對我來說,不重要。”
“但他的堅守對我和小煙來說,很重要。”尤燈前半句接近嘶吼,後半句逐漸慢下來。
他目光堅毅,是磐不會擁有的信仰。
磐是孤兒,一個被尤燈撿回來的孩子,一個跟在華煙身後的孩子,他沒有什麼是非感,隻在乎人。
如果說,莫降石的異是來自于身份,來自于性格,磐的異就是他的三觀。
磐軟了聲:“我不懂。”
尤燈無言,他反複确認磐的眼睛,想要從中看出月亮,卻隻能看見星星點點。
“不懂就别懂。”淩厲的女聲打破僵局。
華煙紮着馬尾,統一工作服,利索幹練。
先錘尤燈腦袋一下,然後給磐一個腦瓜崩:“第一次看見琴對着牛彈,還一定要讓他懂的。”
華煙翻了個白眼,然後對尤燈道:“你覺得他能教會嗎?你就教?”
“知道自己有毛病,”華煙捏着磐的臉蛋,“就别裝傻賣可憐。”
最後,華煙總結:“我們仨都不算什麼省心的主,每一隻都毛病多,所以少吵架,湊合過。”
見尤燈和磐還傻乎乎,華煙又一人賞一崩。
“懂?”
齊刷刷點頭。
華煙将碎發别入耳後,抱着胳膊,擡頭看天:“我們現在的重點是,隊長和景井跑哪裡去了,怎麼還沒下來?”
藍藍的天空,幾雙眼睛默契十足,又齊刷刷盯上面。
上面,景井穿戴好一切,給自己鼓勁。
莫降石身上空空,看好戲似的笑。
“莫隊長,你不配戴降落傘嗎?”
莫降石問:“你确定不需要我的方法?”
“不了。”
莫降石遺憾:“那可惜了。”
他誇張地道了幾句,仿佛景井不用就損失了幾百兩黃金。
“你說的方法,到底是什麼?”景井雖然猜疑,難免在意。
“想知道?”莫降石狡黠地偷笑。
莫降石閃現景井旁邊,湊着耳朵說話:“我告訴你啊。”
這句話還沒說完,景井就覺不對勁,他瞪大眼,還沒來得及回頭看他,莫降石摟着景井的腰,身體毫不猶豫地向空中倒,拖着景井一起離開降落台。
高空之中,他們抱在一起,體溫貼近,莫降石呼吸還沒被氣流打壓,聲音回蕩在空中,搶着道:“是不是沒工夫害——怕——”
後背貼着,溫熱透着衣服傳來,景井感受不到親密姿勢的小小溫熱,隻覺心髒爆炸,理智随着身體失重而喪失,他閉上眼,氣血上湧,叫喊道:“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莫降石暢快淋漓,張揚地笑。
他的臉被風不留情面地打,阻止不了莫降石笑,笑得明豔。
“景井!”莫降石不顧一切地呼喚。
“啊啊啊!”景井失去克制地叫喊。
他們的最後一句話,于強大的狂風凜冽中,難以呼吸的氣流下,隻得限于開口前,或散于進入耳朵前,沒能傳入。
但是,背貼着胸口,意味着心貼着心,心髒無規則地劇烈跳動,他們沒有錯過,也難以忽視,這連接着生命,鼓舞着靈魂,一下又一下的心跳。
在風中,景井打開降落傘,刮起的風托住他們,明明不斷下墜,卻仿佛飛翔。
強烈的沖擊轉變,變得柔和,景井理智沒能回歸,但是惦記了十幾秒的話沒忘:“莫降石,你有病吧!!”
“哈哈哈哈哈!”莫降石将景井摟的更緊,腦袋趁機縮在人家的頸窩處。
景井失力,隻能嘴上警告:“莫隊長,趁人之危不是你的風格吧。”
“是啊,可我雖然提前把你的換成雙人的,但确實沒戴安全措施,很容易掉诶。”他把性命擱在景井身上,雲淡風輕道。
景井頓時慌了,抓緊莫降石纏在他身上的手:“你不怕出事嗎?”
“我怕啊,你可得保護好我。”莫降石中氣十足地說。
“莫降石,你真的有病。”景井氣極,咬着牙嘀咕。
不過,世界上有病的人可真不少。
在景井告狀般向他的隊友們控訴,莫降石如何不帶安全措施就跳傘時,他的隊友們擺擺手,滿不在意。
“隊長高興就好。”隊内唯一外交大使尤燈,也絲毫察覺不到不對勁,笑盈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