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轉身端來參湯,順便吩咐她:“廚司提前準備好了材料,你去盯着他們做湯餅,記得要軟和些。”
臨月應聲去了,趙初荔就着勺子喝了幾口,就搖頭不願再喝。
令月亦不強求,隻小心觀察她的神情,擔心她再記挂虞守白。
虞守白抓住殿下,飛身跳下白鳳台的事,令月至今難忘,對此人忌憚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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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璐樓後面的院子是安王自用的,平時禁止旁人出入,若非今日出現意外,趙初荔又貴為公主,盧元珉情急之下實在沒有别的選擇,隻好将她挪了進去,否則這座外表看來普通,内裡實則豪奢的宅院也不會顯山露水。
趙初荔東側的屋子裡,虞守白打量着四周不輸宮中的陳設,正在與葉眉蛟一起,聽時清的禀告。
“王九在寶璐樓時一切正常,離開後也非常小心,并未與人聯系,隻是他雖小心,但還是露了馬腳。”時清做事一向條理清晰。
虞守白望着案幾上的全套谧藍色玻璃茶器,聞言擡起了頭。
時清微微颔首:“王九的接頭人并不知他被我們盯上了,在企圖與他聯系時,被我發現,但王九裝作不識,并未與他接頭。目前此人也在我們的嚴密監控下,順藤摸瓜不是問題。”
葉眉蛟沉吟不語,望向了虞守白。
“這樣不行。”虞守白立刻決斷道:“接頭人已經知道了王九舉止異常,心中必定有所警惕,若驚動了幕後之人,隻怕他們會斷臂自保,徹底抛棄王九和這個接頭人。”
“那依師叔祖的意思是?”葉眉蛟問。
虞守白快速思索:“讓身手好的弟子扮成接頭人,引誘王九露出馬腳,他身手不錯,又曾是除妖師,你的人不光需要與他動手,還得動用除妖術,探一探他真正的底。”
“師叔祖懷疑他會邪術?”
虞守白快速一笑:“就看能不能找到證據了,事不宜遲,盡快安排人去辦。”
葉眉蛟對時清點點頭,時清領命離去。
虞守白心不在焉地踱出屋外,此時夜色空明,一輪銀月懸在屋頂,圓碩如盤。
這座庭院小而精美,花圃裡種植着名貴花卉,夏夜涼風襲來,枝影搖曳,花香拂過鼻端。
趙初荔此時正在隔壁休息,他的目光也在不知不覺中,被隔壁透出的燈光勾住。
今日即将被白沙牆吞入腹中之際,他做出了一個會讓自己陷入糾結的決定。
腳步無聲靠近,屋内的說話聲清晰地傳進了他的耳中。
“虞守白那樣的人,殿下還是遠離的好,還擔心他做什麼?這湯餅可沒預留他的份!”臨月頂嘴的聲音十分清脆。
趙初荔懶洋洋的:“不過一碗湯餅而已,你再讓人做一碗給他送去就是,怎麼還生氣了?都是令月沒帶好頭的緣故,一個個的都來跟本殿頂嘴。”
虞守白靠在冰涼的牆壁上,望着窗外甯馨的燈光,唇角不知為何上揚。
臨月還在嘀咕:“令月姐姐才沒錯呢,殿下那麼快就忘了,當時是誰把您推下的懸崖。”
“之前的事雙方都有錯,若非咱們先算計他的性命,我也不會反受其害,總之與他的賬今後一筆勾銷,誰都不許再提!”趙初荔強硬地道。
令月和臨月聽完便黑了臉,面面相觑。
虞守白心緒複雜,唇齒間依舊殘留着玄妙難忘的觸感,唇角那一抹笑也變得微妙難測,情緒在冷熱中不斷交替。
此刻他也分不清是誰欠了誰的,總而言之,她想要的一筆勾銷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