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蕩着綠波的碧頃萬裡,什麼各色紛繁的馥郁花海,什麼曲折蜿蜒的流觞曲水,此刻統統看不見了。眼前隻有枯藤,老樹,昏鴉和處處挂着的蜘蛛網,連地上的草海都是枯黃的。
“我的醉目原啊…”雲遙欲哭無淚,甯願相信自己眼睛瞎了,都不願意相信這是自己本來寄托了後半生悠閑歲月的福地。還是聞人覺在身旁提醒了一句,才讓她反應過來。“要不叫那個蜘蛛出來問問?”
“對對,珠兒!珠兒!!”該不是這小妖精在自己的福地大啃一頓後跑了吧,蜘蛛應該也不吃草啊?沒多時,那個黑衣袅娜的身影打着哈欠從樹後走了出來,一看見雲遙,興沖沖地跑了過來。
“主人回來了,珠兒等了你許久呐”
主人?!看着三臉錯愕,雲遙顧不上解釋,“我的醉目原怎麼變成這樣了?”
珠兒不慌不忙,飛身躍到半空中,扯下一張大大的蛛網,漏出原本的秀麗景色,聽到後面哇聲一片,雲遙才放下堵在嗓子眼兒的心。小蜘蛛眼波流轉,拉起雲遙的手,“主人,我是怕你不在,有别的人觊觎這塊兒寶地,這才使了個障眼法。”
看着黑衣女子的嬌媚,皇甫鸾心中不忿,忙上前将她的手打落,“你是何人?不要對我們師尊拉拉扯扯的”
看着眼前這個疾言厲色,卻頗有幾分顔色的紅衣女子,珠兒非但不惱,轉而握住了她的手,“那可以對你拉拉扯扯麼?”
皇甫鸾沒想到她竟會這般,倒是難得的紅了臉,“不可以”。珠兒也不氣,将眼光瞄向了後頭兩個略稚嫩些的一男一女,莫不離生怕她靠近,早在她出現的時候就戴上了面具,此刻像根木頭般立在原地,眼珠一動不動地盯着前面。
倒是花期,自然不怕,一雙圓眼水靈靈的,倒有幾分期待。珠兒假意靠近花期,等手快拉上的時候,一側身沖着莫不離而去,這個膽小的少年登時從耳朵紅到脖頸,倒吸一口涼氣。好在剛剛摸到他的時候,始作俑者就被人拎起了,
“好了,快去幫我們準備茶水吧,我這幾個徒弟都厲害地很,不要逗弄他們了。”
珠兒看了眼依舊僵住的莫不離,挑眉笑語,“是,主人”
隻是…正如聞人覺所想那般,這裡雖風景甚好,但沒有半點兒人工痕迹,連張凳子都尋不到。
雲遙撓頭,從瀑布後面的石頭小山上移了幾塊石頭下來,算是石凳石桌,一行人才算落座。
“好了,我們逍遙宗還差一人就算聚齊了。美好家園當然需要我們親手建設才能更加溫馨,你們說是不是?”
……
“是”半晌,隻有莫不離弱不可聞地答了一聲,看見衆人紛紛投來的目光,他清了清嗓子,慢慢開口,“我是器修,也并不是隻能做些小玩意兒的。房子屋舍也可以,就是…有些慢”
“無妨無妨,我們都來幫你!”看着眼前這個寶貝徒弟,雲遙心中大喜。隻可惜天門山那五顆黃色靈石不知何時才能到了,若是有了靈石,就能買幾張拓摹符來用,到時看上什麼屋子就能就地變成一個,省去許多麻煩。
眼下既無這等便利可用,自然隻能大家動手了。是以,雲遙悶頭靜坐了一會兒,列出兩張長長的單子來。一張寫着“醉目原房屋建設大計”,另一張寫着“逍遙宗修煉計劃”。照着雲遙的設想和幾位徒弟的根骨,不多時她就能辭去這個所謂的一派之主,選一位出色弟子禅位,到時…嘿嘿,自己就能在後方安享諸位徒弟的孝敬。
為了更加直觀公平地決定下一任逍遙宗主位,她還細心地拟了一張品評諸位弟子的言行的打分表,先私藏在袖中,免得他們提前動什麼手腳。
接下來的幾日裡,醉目原上的一衆人等,上午修行,下午蓋房子。且說這屋舍一事,并非将木頭石頭壘起來就算完事兒,尺寸把握,位置适當,結實美觀等等的要求不少。饒是雲遙這樣修為深厚的人,也倍覺頭疼,更不必說那幾個修為淺顯的徒弟來。隻有莫不離動作又快又好。
不過…論起修行來,他可就比不上另外兩位了。雲遙知他靈根所在,也不勉強,隻希望他能将基礎的心法練熟,再能學幾招簡單的劍法,關鍵時刻可以保護自己就好。至于花期…本來也志不在此,滿腦子都在盤算着怎麼能跟珠兒套近乎,好要她的一些毒液來配藥,在修煉的事情上自是能偷懶就偷懶。
好在雲遙被另外兩人纏着,脫不開身來看着她。
“師尊,師尊…這招我怎麼練不好呀?”皇甫鸾雖為法修,可劍術上也不甘屈于人後,每每看見雲遙在聞人覺身側指導就要喊叫兩聲來彰顯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