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垠的舞令人震撼,無論是遊龍般矯健的身姿,還是一次又一次起跳騰躍,她的每一個動作都能帶起一陣歡呼。
蘇樂怔愣地站在原地,腦袋裡面空空如也。
歌曲很短,可能隻有兩分多鐘,無垠已經跳完下台,被人群包圍在中間,會場裡很熱,她依舊戴着面具,拍照,拍照,接着便是永無止境的拍照,以及四處都為她而發出的尖叫聲。
簡弈也去拍照了,回來見到蘇樂還在原地發愣,在她眼前揮揮手,“怎麼了?看傻了?”
蘇樂說:“她的舞,好威風。”
“據說是她自己編的舞,會配音,會跳舞,攝影還得過獎,真是個全能女人。”
蘇樂說:“我好像看過這樣的舞。”
不是在這個世界,她記得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記憶裡有血腥味,還有漫無邊際的硝煙與焦土。
“是嗎?你可能是看過相同的舞種。”
“應該是吧。”蘇樂說。
“走走走。”簡弈催她,“繼續往前走,我們才逛一半。”
蘇樂問:“她接下來要去哪裡呢?”
“不知道,大佬都很忙的。”
蘇樂失了魂似的,亦步亦趨跟着她走,接下來幾個小時裡滿腦子都是頭頂有龍角的無垠。
她給人的感覺真的好特别。
漫展持續舉辦三天,蘇樂來的是第一天,還有很多東西沒有完全搭建好,但裡面已經很漂亮,很好玩了。
她們逛到晚上,從裡面出來天都黑透了,陳叔開車到門口等着她們,蘇樂說要送簡弈回家。
“算了吧,我自己回去,你家車看起來好貴,不敢坐。”
“别呀,天這麼黑了,一個人回家很危險。”
簡弈說:“平常上學的時候九點半才放學,現在九點都沒到。”
蘇樂和她撒嬌:“讓我送送你嘛。”
簡弈受不了她,“好好好。”
蘇樂把她推到車上去,自己正要跟着上車,會場門口忽然吵吵嚷嚷亂作一團,蘇樂好奇地看是什麼東西。
簡弈說:“好像在喊無垠,是她也要走了嗎?”
“人太出名也好麻煩。”
“畢竟是無垠。”簡弈從車窗看另外一邊的街景,“她可是主辦方都請不動的女人。”
蘇樂也想看一看,但人太多了,隻有烏壓壓的人腦袋,其他的什麼都看不見。
蘇樂念念不舍地上了車,直到車子開到看不到的地方,她才把目光從人群中挪開。
簡弈說:“這麼舍不得,就在微信上和她聊天呗。”
“我不敢。”蘇樂耷拉着腦袋,“我也沒有很喜歡啦,隻是有點好奇。”
“好奇什麼?”
蘇樂本來想說,好奇她是不是秦夜來,但是簡弈肯定會說她想太多。
“好奇她面具下面的樣子。”蘇樂說。
“好奇歸好奇,既然人大佬不想暴露自己的樣子,你千萬别主動去扒。”
“扒什麼?”
面具嗎?
“她的個人信息啊,你可别像個變态一樣,在社交平台上收集人家的信息,然後把人個人信息扒得一幹二淨。”
蘇樂面露嫌棄,“感覺好惡心。”
“感覺惡心就對咯,懂得保持距離是做人的基本。”
簡弈家離學校也不太遠,隻是和蘇樂住的方向完全相反。
蘇樂先把她送回家,看到路邊有賣快要過期的打折面包,下車去買了兩個,還買了兩瓶牛奶。
陳叔把車停在路邊,見她抱着面包回來,忍不住說:“小姐晚上吃這麼多。”
蘇樂說:“沒有,我吃一個,這個給你。”
她把面包牛奶分成兩份,遞給陳叔,陳叔不敢置信,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伸手接住。
蘇樂把東西放到他旁邊位置,撕開包裝快快樂樂吃起來。
一邊吃她還一邊說話:“晚上肚子空空的,老是餓得睡不着覺,面包那麼好吃,過期了就扔掉好可惜。”
陳叔吃着她分享的面包,心中萬分感慨,終于明白此前同事張姨為什麼這段時間經常突發惡疾一樣激動地嚷嚷,小姐今天又怎麼乖,又怎麼聽話懂事、善解人意了。
在經受過太多折磨以後,突然得到以前從未奢望過的溫柔對待,原來心裡真的會很觸動。
陳叔咬了一口面包,再喝一口牛奶,仰頭看向車窗外的星空,正在默默感歎人生,忽然聽到坐在後面的蘇樂說話,脆生生的。
“秦夜來!你怎麼在這裡!你穿得好黑!”
“出來辦點事。”
蘇樂從窗戶裡伸出手,懸在窗框邊,像隻沒骨頭的小貓,把爪子放在月光下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