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瞬間有點古怪。
路硯舟緩緩眨眼,不知怎麼,竟然有點不敢看邬铮。
“那……”他下意識冒出一個字,又很快緊緊閉上嘴巴。
邬铮極具侵略性的視線讓他渾身不自在,路硯舟下意識往車窗邊靠,扭動被箍住的手腕想要抽回手,剛一掙動卻被邬铮大掌一包,将他的手連同手腕徹底鎖在掌心。
路硯舟終于一動也不敢動。
兩人一路無話。
淨安裡七号倉庫殺人案的後續結果還沒出來,網絡上各種消息倒是傳得滿天飛。
有人信誓旦旦說兇手長相英俊,還在街上暴踢路人;還有人說明明是兩位小哥見義勇為……各式各樣的流言傳得天花亂墜,漩渦中心的兩個人倒是罕見地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托警方的福,民衆錄下的現場視頻得到了妥善處理,暫時還沒有人知道他就是當事人之一。路硯舟因此能照舊騎車上下班,過與以往别無二緻的普通生活。
邬铮的日常則更簡單。
他本來就是屬蘑菇的,出門一趟比登天還難。嫌犯一抓獲,他又窩回自己的房間裡,除了每天監督路硯舟給傷口擦藥,基本上都不出來。
天氣轉暖,該換春夏的衣服。
“又松了。”套出一件T恤往身上比劃,不出意料地發現去年夏天還剛剛好的腰現在穿上大了整整一圈,路硯舟終于不得不承認自己最近恐怕又瘦了些。
不好,非常不好。
他原先的體重就已經偏瘦,這會兒視覺上怕是整個人更薄得明顯。
要是薄得跟紙糊的一樣,哪裡還能當個合格的保安?
看着自己越來越細的手腕、腳踝,他難得緊張起來,圍着廚房轉來轉去地找食材給自己加點餐。
「之前就提醒過任務者,您日常的飲食方式是十分不健康的。」系統的聲音幽幽響起,看來619對他苛待身體的行為不滿已久。
路硯舟哀愁地,“但陳默他最大、最迫切的願望就是攢錢啊,系統。”
“我也想吃好吃的、有營養的,但這麼吃幾頓下去,再也忍受不住原先清淡的飲食了怎麼辦?”
當然,還有一個他不願意面對的問題,就是他做飯其實一點也不好吃。多好的食材拿到手裡都是浪費。
家裡的存活實在不多,他翻了個遍,還是隻找出一小把吃剩的挂面和碩果僅存的一個雞蛋。
“搖起來有點散,”路硯舟猶豫地,“希望不是壞了。”系統也同他一起祈禱。
然而祈禱失效,他小心翼翼敲開蛋殼一角,一股刺鼻的味道迅速撲面而來,占據了整個鼻腔。
忍不住幹嘔幾聲,路硯舟強忍着呼吸飛快将這枚太久舍不得吃的雞蛋丢進垃圾桶,又将垃圾袋紮好放在門外。
門一關他就忍不住大喘一口,“好臭!”
系統強烈建議他去市場買一些新鮮肉菜,并提供了若幹食譜,路硯舟邊看邊搖頭,捏着挂面就像葛朗台捏着金燦燦的錢币。“我還是煮把挂面好了。”他堅持。
在他拿小鍋接水的時候,身後的門突然開了。
邬铮走出來,鼻梁上架着一副細銀邊眼鏡。
路硯舟沒見過他這幅樣子,下意識“喔”了一聲。
邬铮原本垂眸思考着什麼,聽見聲音擡頭看過來,視線落在路硯舟愈發纖細的腰身上的時候不動聲色地眯起眼睛。
“瘦了。”他評價。
“這麼明顯!”路硯舟哀歎一聲,他還是很在乎自己外在形象的,低頭扯着衣服對比了半天,又不死心地問:“真的有這麼明顯嗎?”
邬铮的目光在襯衫下露出的漂亮腰線上停住,停止思考地凝視着那仿若生命奧秘的起伏。路硯舟的運動量不小,身上始終有着一層薄而緊實的肌肉。被白皙皮膚包裹的線條流暢的肌肉,随着呼吸輕輕起伏……
邬铮清咳一聲,移開視線。
“就吃這個?”他很快看清路硯舟在做什麼。
“嗯啊。”燒開水将面條丢進去,路硯舟拿筷子在鍋裡攪兩下,“你要來點嗎?”他對室友倒是慷慨,轉身拿出一小瓶腐乳,“可以拌面吃哦!”
指節敲了敲桌子,邬铮不贊同地蹙眉。
“食物的便捷性和風味,你更在意哪一個?”他毫無征兆地問。
路硯舟愣了一下,“風、風味吧?”他不太确定地,“畢竟民以食為天?在吃的上犧牲味道省下來的時間對我好像也沒什麼用。”雖然他其實每天吃的味道也不見得多好。
邬铮點頭。“走吧。”
說着就往外走。
路硯舟被他弄得搞不清楚狀況,短促地“啊”了一聲,換回邬铮一個催促的眼神。
“我們去哪兒?”他疑惑地問。
門口駐足片刻,邬铮不得不解釋,“買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