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留客天當日,用路匪換取高額賞金得來的收入,本能拿下兩間上房,解裁春偏偏隻要訂一間。
費清明主動提出訂兩間,解裁春仍舊不改其意,堅決隻定一套雅房。
登記造冊的趙掌櫃,用異樣眼光掃視并非本地人的兩位顧客。估摸着咂摸過味了,擺出一副明了狀。其人取下廂房鑰匙牌子,握在手中,問他可是自願。
費清明看了解裁春一眼,“确切無疑。”
小滿姑娘所作所為,必然事出有因。或許是大庭廣衆之下,怕隔牆有耳,不便及時告知,費清明便等着她入廂房來,坦言相告。
費清明左等右等,待人享受過晚餐,沐浴更衣。
他替她擦拭幹頭發,兩手按摩着她的太陽穴。手骨捏着肩膀,沿着後背穴位一路向下,揉掐過附分、魂門,抵達秩邊,來到會陽。
解裁春趴在床鋪上,身下鋪着厚實的被褥。
她身子骨軟,怕瘙癢。費清明手腕所過之處,時不時收獲不安分的掙動。他若要停,她還不應。
反複來去,費清明隻能兩腿壓着她下半身。人跪坐在中間下部,分開她兩腿。
他膝蓋壓着解裁春小腿,揉捏着風門、督俞等穴位,一路曆經關元俞、下髎,再來隔着亵褲,按壓她的腿。
解裁春喜好寬大舒适的服飾,小腿隔着寬大的褲筒,露出一小截,像剛生産的羊羔。纖細的腳腕很輕易就能被他握在手中,用寬厚的手掌裹住,又似乎并想不止于這一步。
比鄰的妙舞坊绮樓高築,會集觥籌交錯的賓客。彈撥的絲竹徹夜不絕,演奏着靡靡之音,锲而不舍地抓着人耳,依稀能聽得胡姬的調笑。
費清明側着臉,迷惑自己的停頓是為了什麼?難言的燥熱通過跳快了的心室震動,一下、兩下,噴吐的熱度幾乎要将心髒烤熟,故向上下分流。
蒸熟了無風自秀的臉,要應敵三千仍遊刃有餘的劍修,額角蒙上一層熱汗。更糟糕的是,此時彈跳的,不僅限于心房。
感應到箕門穴夾雜着的孽障有了反應,不僅敢膽大妄為地昂首,還恬不知恥地跳動,喝出雲霧白氣。費清明合上分岔的大腿,默默在心中誦念起清心咒。
數百年來勤勉修煉無情道的道心,由慘痛的家世、嚴格的尊長打磨而成。如一面白璧無瑕的雲鏡。
卻在血氣方剛的年紀,錦瑟華年,邂逅了一位绮羅粉黛,軟玉溫香在懷,如青翠的柔枝嫩條。由此裂出一條細微的縫隙,從裡頭鑽出了一頭名為情欲的野獸。
一通活血通絡的按摩服侍完,費清明淨了手。
解裁春躺在他膝蓋上,打着盹,沒有一句像樣的解答。
君子慎獨,不欺暗室。卑以自牧,不欺于心。
他應當是要問些什麼的,可究竟要問些什麼呢?
解裁春行徑大大方方,可見其心思,并沒有他人想象中的龌龊與狹隘。
而他的疑惑是羅織着晨霧的江面,沒有過往的橫舟穿梭迷瘴,為他答疑解惑,而随着時間的流逝而自發膨脹。
總不能隻是為了考驗他的定力,驗證費清明此人的堅貞情操,是否會屈服于險惡的屍毒。或者是單純地展現她的魅力,顯示解裁春這人的豐姿冶麗。
費清明把解裁春塞到床中央,蓋好被子。自己則坐到床角,抱着劍,靠着牆閉目養神。
更夫打了第三次更,哐哐哐的聲響直通屋檐。細碎的腳步聲踩在瓦片上,與銅鑼敲擊聲相混。要是沒有武力造詣極深的人細究,不能從中察覺出區分。
費清明仍阖着眼。
解裁春呼呼大睡,毫不設防。期間還踢了兩回被子,纖柔的緞面沿着光潔的右肩滑落,現出白皙的肚子,光裸的腳面。他都一一替她捂嚴實,蓋了回去。
絲棉紙糊成的窗戶,邊沿殘存着漿糊的邊角料。一根削好的細竹筒,從外探進來,吐出白色煙霧。捋順解裁春頭發的費清明,掰開床腳的木塊,彈指一甩。
木塊正中細竹筒内部,塞得嚴密。
本來應該往裡面吹的迷煙,不得其法,便往外流。原路返回不說,噴了外頭人一臉。被擊打得彈射出去的管子,正中探路者腦門。
隻聽到外面“撲通”一聲,有東西倒地。費清明打開門,外面倒了個穿着夜行衣的毛賊。
與盜賊們悄咪咪,輕過貓的腳步不同,他們夜間的狀态分外活躍。等解裁春蘇醒,中廳已經捆了三、四個不同批次的盜賊。
一個個交到府衙裡,都能成為可以變動的錢财。
被伺候着漱口洗臉的解裁春,伸了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