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分鐘,警方表示他們會盡快趕到。
許蓁保持着正常的速度,隻是沒再往家的方向走,這一片她很熟悉,稍微繞了點路,引男人往派出所的方向那邊走。
她能聽見自己愈漸急促的心跳,在寂靜飄雪的夜裡血液滾燙。
“嘭——”
突然,身後發出一聲清脆的碰撞聲,像是男人的腳踢在了路燈的燈杆上,聲音回響在空蕩的街上,分外詭異。
許蓁身子不由得僵了一瞬,她幾乎霎那間反應過來男人肯定知道她發現了他。
這一聲,更像是光明正大地向她挑釁。
許蓁微眯了眯眸,男人的腳步正在加快,她拔腿就沖了出去。
那一瞬間,許蓁還空出了一絲心情想,感謝周燼,把她身體素質拔高了那麼多,讓她發着高燒還能掙紮幾下。
不僅如此,她還發誓,如果得救,她一定好好鍛煉身體!
她是真心的,老天爺!
男人和女人天生力氣懸殊,許蓁此刻頭腦無比清晰,她是跑不過身後逐漸追上的男人的。
飄蕩的大雪迷蒙了她的眼睛,許蓁在周圍場景飛速變換中,望見前面一條黑漆不見五指的小巷。
賭一把,賭這個男人不熟悉這裡。
袁馳跟着少女留下的腳印走進小巷子,巷子一片黑暗,他挑了下眉,打開手電筒往前照。
看清的一瞬間,袁馳抑制不住大笑出聲。
天助他也,這是條封死的巷子,不過是十幾米長,圍牆兩邊堆滿了廢置的箱子,破爛又荒涼。
袁馳不慌不忙往内踱步,腳步聲故意踏在枯枝上,清脆而響,手電筒四處照亮,現在兩人的處境無疑是老鼠和貓。
當一隻貓有把握抓到老鼠時,不會給老鼠個痛快,而是盡情玩弄那隻可憐的老鼠,看它四面楚歌,看它驚恐無助,看它無能為力地躺在勝利者的爪子下。
袁馳一聲接一聲含着笑喚道:“許蓁、許蓁、許蓁……快出來吧。”
少女捂住嘴,躲在箱子裡,平複自己奔跑後撕心裂肺般的呼吸。
袁馳久久不見回應,本就不多的耐心消失殆盡。
他今晚撞見許蓁,就是來找她算賬的!
離巷子的盡頭還有五六米,袁馳晃動手電筒時,視線裡一抹異物閃過眼前,他警覺打光過去,那是少女圍巾的一角,露在某個箱子外。
“哈哈許蓁,老子看見你了,”袁馳一步步走近,彎下身,“你還不出來嗎?”
袁馳滿臉得意,猛地擡手掀開箱子——
然而,裡面除了一條深紅色圍巾,什麼都沒有。
袁馳的表情一刹那變得僵硬,還未來得及反應,身子斜後方許蓁随手撚起木棍使盡全身力氣往他的腦袋砸去。
袁馳短促“啊”了聲,下意識捂住腦袋,身體受力往前撞,許蓁不戀戰,繼續拔腿就跑。
一路逃亡,許蓁體力漸漸不支,現在她偏離了報警時的軌迹,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人找到她。
最後,許蓁差點跌在地上,她扶住燈杆,再也沒餘力跑了。
“你跑啊!”袁馳跟上,走近在她面前,猙獰笑道。
許蓁面色平靜:“跑不過你了,不過,我想死也死個明白——”
袁馳停下。
許蓁繼續問:“我以為上次見面過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這次怎麼來了?”
袁馳聽完,冷聲哼笑:“許蓁,我沒見過比你更賤的女人了。”
許蓁面色不變,聽他道:“你和周燼那狗東西,早就厮混在一起了是不是?你裝什麼高冷清純,就是個被人用過的破爛貨!”
扶在燈杆上的手收緊,指尖泛白,許蓁譏聲問:“就這樣?”
“當然不是,”袁馳站在她面前,“俱樂部那次,也是你報的警吧?心眼不少啊,害老子進去蹲了半個月。”
許蓁退了一步:“不是,我根本不知道。”
根本不給她退縮的機會,袁馳反手抓住她的頭發,許蓁吃痛,被迫往後仰,袁馳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放大在她眼前。
“許蓁,事到如今,你還敢撒謊!”
兩人離得近,許蓁聞見酒氣,她維持平靜勸他:“袁馳,你喝醉了。你放過我,今晚所有的事就當沒發生過,要是我出了什麼事,你也逃不掉。你還年輕,還有家人,不能因為我這種爛人毀了後半生對不對?”
“你都報警了,還說個屁。”袁馳冷笑,手中的力道絲毫未減。
他抓住許蓁的頭發,把她拖進小巷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