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蠱之事一出,皇上一連好幾天的臉色都不好,朝堂之上霎時安靜了好一陣,誰人也不敢在此時造次。
之前大皇子與二皇子的黨派明争暗鬥的,每日裡在上朝的時候總要争論幾分,屁大點的事情都要扯到對方的身上去,激動之時都要動手了,這幾日卻忽然都變了個性子,說話的音調也降下來了,互相之間的氛圍柔和了不少。
現下大家關注的重點都放在了建安侯身上,現在平日裡上朝前的問安都變成了問宋小公子安。
今日上朝皇上的臉色看起來依舊不怎麼好,環顧了一圈下面的人便問道:“愛卿們除了折子上的事情無事可報了?”
朝堂下面一片寂靜,似乎都在期盼着趕緊下朝。
無人應答,皇上便開始了點名模式,一連點了好幾位大臣,除卻上遞的折子上面的事情便是說些皇上威嚴治下,江山太平無事的廢話。
眼見着皇上的目光越發的冰冷,底下的大臣們冷汗直流,低着頭,雖面上平靜,心裡已經不知道求了多少遍祖宗保佑了,若是給他們一個機會回家去一趟,怕是能燒香燒到把祠堂點了再回來。
待聽見皇上又有動靜時,大臣們仿佛待宰的羔羊一般又将頭低了幾度,露出的脖頸正好能容納一柄彎刀,所謂伴君如伴虎大概如此。
“宋愛卿,你沒什麼要說的嗎?”皇上問道。
宋璟跪下來道:“請皇上徹查巫蠱之事救我兒性命。”
宋璟的話音剛落,在場的諸位大臣都齊刷刷的倒吸了口涼氣,紛紛感慨建安侯的膽子是真的大呀。
巫蠱之事現下隻是謠傳,無憑無據的怎麼敢提出來的,皇上這幾日心情不好大概也是因為這件事。
此事并無實證,連傳播的源頭都找不到,若是叫旁人來說,那就是當做是謠言也不過分,但是這事攤在了建安侯府上,被傷害的還是當朝的驸馬。
皇上一點,宋璟便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皇上深深的歎了口氣,剛才還闆着的面容霎時添上了幾分哀愁。
“宋愛卿這麼一說,朕倒是想起來了,朕有好些日子沒見過淮州了,流水一樣的藥喂過去,太醫院裡竟沒一個有法子的,那麼聰慧的孩子怎的就卧床不起了呢。”
===
“卧床不起”的宋淮州小臉上透着幾分不正常的紅。
公主雖然帶着面紗,宋淮州仍是激動的不能自已,耳朵裡嗡嗡的顧不得旁人說什麼,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公主。
蕭嘉儀問随行的太醫道:“今日可有看出什麼來?怎的調理了這麼久,宋公子的身體還這麼虛弱?”
太醫解釋了半天大概還是說什麼暑氣入體一類的,旁的一點不敢多說。
蕭嘉儀聽言下令道: “無論宋公子得的是什麼病,你們太醫院都得給本宮傾盡全力,一定要把驸馬醫治好。”
蕭嘉儀說完後似是發現自己剛剛的話有些許不妥,趕忙讓太醫下去了。
妥不妥的宋淮州不關心,宋淮州隻關心剛才公主管他叫驸馬了!
親還沒結呢,公主就認定他這個驸馬了!
宋淮州一高興險些從床上跳起來,早起練功的那些天終究是沒白練,看樣子他得到公主的認可了。
侯爺夫人也聽見公主的話了,看着自己兒子在床上不值錢的樣,侯爺夫人便故意給兩人制造獨處的機會,尋了個由頭先出去了。
蕭嘉儀見狀讓含巧去門外守着,眼見房内就剩他們兩個人了,宋淮州病也顧不得裝了起身行禮道:“請公主安。”
蕭嘉儀見宋淮州鞋子都顧不上穿趕忙将其扶起來道:“快回床上吧,我今日來是有事和你說。”
宋淮州聽言趕忙爬回去,準備正襟危坐認真聽公主說要事,卻不想下一秒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揚。
公主坐到他床上了。
好兒郎家的床哪能随便讓女孩子坐,一般隻讓妻子坐。
宋淮州感覺這屋内的溫度越來越高。
蕭嘉儀心裡揣着事,此事涉及重大,萬一失誤那便是粉身碎骨,半分都不能透露給旁人,所以她一時顧不得什麼禮節不禮節的,隻是見宋淮州的臉越來越紅,她現下有些擔憂道:“你是不是今日身體不适。”
宋淮州趕忙搖頭讓自己清醒道:“不不不,我身體好的很,隻是不知道為何太醫們都說治不好。”
蕭嘉儀湊近宋淮州小聲道:“因為你中了巫蠱之術。”
宋淮州現下腦子裡什麼都裝不進去,因為裡面全是茉莉花的香氣,混着屋内的溫度如煙似夢一般的鑽進宋淮州的心裡。
蕭嘉儀見宋淮州沒有反應于是又重複了一遍, “你知道巫蠱之術是什麼嗎?”
宋淮州誠實的搖了搖頭。
蕭嘉儀吓唬宋淮州道:“巫蠱之術可是禁術殺人于無形的那種,現下朝堂内外皆傳你是被此術所害,你如今便是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了,你還想不想活命?”
随着蕭嘉儀越來越靠近,宋淮州哪裡有思考的餘地,沒原地把自己烤熟已經是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