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糕點都吃了一盤了,宋淮州都沒給皇上一個滿意的答案。
看着帶着餅渣陷入苦思的宋淮州,皇上一時也拿不準這孩子到底是揣着明白裝糊塗還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一直到皇上的奏折都批完了,坐在這與宋淮州大眼瞪小眼的卻始終沒個結果,皇上終究是坐不住了,直接說道: “你錯就錯在太過冒險。”
宋淮州磕頭回答道:“是,臣知錯了。”
皇上眼見着宋淮州懂了,便舒了口氣靠在了椅背上問道:“那你來說說何事做的冒險了?”
“臣不該要黃金筆。”宋淮州直接回答道。
聽言皇上扶額覺得今晚似乎是得不出個結論了,便直接挑明道:“什麼不該要!大皇子應許的你就該要,一支黃金筆都是要少了!”
皇上走至宋淮州身前厲聲道:“起身答話。”
宋淮州嘗試了一下,最後大膽抗旨道:“臣還是跪着聽吧。”
“怎麼,朕的話你都不聽了?”皇上有些許不滿道。
宋淮州忙解釋,“不是,是臣跪的有些久,腿麻了,站不起來。”
皇上擺擺手,李公公趕忙着人上前将宋淮州擡至椅子上。
“你自封為驸馬後,接連惹出事端,一開始都是小打小鬧,但這兩次均涉及皇子,你卻不知道避讓,一頭撞進去,若是這兩次朕不出面,你當如何了結。”
宋淮州打量了一番皇上的神情,卻發現看不出端倪來,于是便依照所想誠實的答道:“臣隻是做了對的事情,并未想過後路。”
皇上聽言哼笑道:“是嗎?如此你說說這兩件事你對在哪裡了?”
宋淮州直言道:“二皇子于學堂之中,當着諸位皇子的面議論嫡庶之分,臣認為不妥,如若皇子中常以嫡庶區分能力高低,那兄弟之間必定會生出隔閡,就像我家兄弟三人按照律法雖都是嫡子,但能力皆有不同,我大哥尚武,我二哥善文,我在文武之事上皆無建樹,怎能因我嫡子身份就說我們三個能力相同呢。”
宋淮州見皇上的表情有所松動,繼續道: “我大哥天光未亮便起床苦練,二哥明月高懸還在燈下用功,他們這等辛苦豈是一句嫡庶便能囊括的?”
皇上聽完宋淮州的話後反問道:“就算不分嫡庶,你們三兄弟間難道不會有所攀比和提防,你父親的侯爵之位可還未定呢。”
宋淮州心裡想着他爹那侯爵之位還沒他這個驸馬風光呢,哪裡值得搶來搶去,嘴上卻答道:“我大哥曾說千古良将無一人靠父輩提攜而留名青史,若要兵将信服,百姓安定,必得在沙場之上流血流汗,而不是捧着虛名背後安樂。”
提起兩位哥哥,宋淮州就止不住地驕傲,背書似的繼續道:“我二哥還說,大丈夫立于天地間,如得父輩助力是幸事卻非炫耀之本,應比旁人更加刻苦幾分,不能樂享其成,貪戀祖輩基業。”
皇上聽言内心感慨,怎麼人家就能教出如此懂事的兒子呢,想想自己最大的兩個孩子這兩次做的荒唐事,皇上慶幸這話是與宋淮州說的,若是讓旁的大臣知道了,嘴上不說,心裡也會嘀咕起和儲君之位相關的事情。
回看宋淮州皇上故意逗他道:“之前朕未了解過你兩位哥哥,既然你兩位哥哥如此優秀,那驸馬的位置......”
宋淮州趕忙開口道:“驸馬的位置就非我莫屬了。”
宋淮州拍着胸脯推薦自己道:“與善人交,如芝蘭入室,久而不聞其香,我的兩位哥哥優秀,久而久之,我也會和他們一樣出色的。而且我聽話,會讨公主歡心......”
為了保證自己的皇家驸馬崗位,宋淮州洋洋灑灑的列舉了自己數十項的優點,連皮膚白皙都算進去了,叫皇上聽着忍不住大笑。
“你這個小東西,滑頭的很。”皇上最後也看明白了,宋淮州自己心裡明白的很,便擺手放人出宮了。
臨到走之前,宋淮州又跪下了。
皇上啧了一聲道:“怎麼,你還要賴在這宮裡不走了?”
宋淮州嘿嘿一笑道:“請皇上允許臣将剩下的糕點帶走,臣想給兩位哥哥嘗一嘗。”
皇上揮揮手,李公公立刻上前扶起宋淮州道:“老奴這就通報點心局給宋公子打包好帶上。”
宋淮州快走至宮門口前,突然被人攔了下來,到拐角處,宋淮州才看清是誰在那裡。
宋淮州把點心放下,匆匆幾步走過去,按耐住内心的激動小聲道:“公主怎的在這裡?”
蕭嘉儀着人在勤政殿外候着,等宋淮州一出來便通知了她。
換上宮女衣服的蕭嘉儀命含巧在旁邊望風,随即快速說道:“你今日被留在宮裡的事情,合宮上下都知道了,之前你沖撞二哥,因的皇後不滿,現下又讓大哥吃癟,估計賢妃娘娘現下也恨你入骨了,這宮中怕是要起波瀾了,要不你還是不要在做川兒的伴讀了。”
說完後蕭嘉儀又有些後悔了。
“但是在宮外,我更無法護你......”
宋淮州瞧見了蕭嘉儀發間的那支新發簪,感慨宮中的能工巧匠手藝果然不俗,竟是做的栩栩如生,借着旁邊燈籠的亮光,那幾顆寶石仿佛天上明星一般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