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主人,我,我能不能......”
一句話結結巴巴說兩句都說不完,遠沒有他在季臨淵腦子裡說話那麼順溜。
這一開口,主人都叫出來了。
沈之初臉色難看,原本想的好好的,臨到口,他是真叫不出來。
季臨淵沒想到他腦子裡什麼都敢喊,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主人,不由也微怔。
頭一次有人叫他主人。
季臨淵眸色微暗,面上卻看不出來變化。
沈之初也是覺得這個稱呼有點尴尬,叫了一聲半響沒聽到回應,臉紅了半響也不敢叫第二聲。
【救命!他怎麼不應?!修奴不都叫主人的嗎?】
季臨淵身姿優雅地擡起手,輕輕一擺。
出院目光溫和地看向對方,仿佛帶着一種無形的親和力,讓人難以拒絕,隻得順着他的指引,緩緩落座。
“十八可喚我師兄,亦或是季臨淵。”季臨淵拿出沈之初的靈契,在他面前撕毀,“十八随意叫便好。”
沈之初不敢擡頭,之前看一眼就差點被他的溫柔所惑,差點忘記這是個他惹不起的人。
沒天理,這反派長得太正派了!難怪能混迹正派幾十年。
原著幾百章,插畫中的季臨淵卻和二十幾歲的時候沒什麼兩樣!隻不過眉宇間的深不可測和暴戾更重了些。
沈之初怕被看出來異樣,沒敢多看就乖順低頭,小心喚道。
“仙師大人。”
沈之初乖乖地叫完,被自己夾起來的聲音惡心地抖了兩抖,從背抖到天靈蓋的那種。
但季臨淵的眼神卻軟下來。
沈之初仿佛看到了曙光,頓時就夾得風生水起的。
他提起聲音悄悄叫了聲:“仙師大人。”
他說得小聲,卻是比街邊賣的糖畫還要黏膩,自己又是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連忙偷看季臨淵的表情,見他一如之前披着羊皮,雖看着是溫柔的,但卻也不入眼底。
沈之初心裡緊張,不敢落下話頭,連忙打開話匣子問。
“仙師大人,請問需要十八做什麼嗎?您還沒有給十八取名?”
沈之初低下頭沒有看季臨淵,白嫩的脖頸從黑衣中露出,仿佛很容易一折就斷。
至少季臨淵可以輕易折斷。
季臨淵聽着手下輕點,仿佛點在那細嫩的脖頸上。他沒有在意沈之初沒有按照他的說話來稱呼,反而叫的是仙師大人。
稱呼而已,若這個稱呼能讓他多說一點話,也算好事。
季臨淵撐着臉注視着沈之初,餘光瞧見沈之初看了好幾眼桌上的凡間吃食,轉而又見沈之初看過來,便拿起桌上的點心笑着遞過去溫柔道。
“十八覺得呢?我想知道十八叫什麼?而不是由我給十八取名。”
沈之初手比眼快地接過妝點得很精緻的小點心。
拿着糕點,沈之初有點不忍心,他就着花紋的邊緣,沒有破壞花紋的整體啃了一塊下來。
香甜充盈着他的味蕾試圖放松神經,但他沒有放松對季臨淵的警惕。
如果可以,沈之初恨不得把季臨淵的話逐字逐句的分析,免得一不小心扒了龍鱗。
眼前的修奴雖然很好懂,但對他的防備也很深。
欲速則不達,才能挖出對方知道的所有東西。
季臨淵眉眼一壓,眼底清明而溫柔。
沈之初遲疑地擡頭瞧他。
季臨淵的循循善誘真的太有欺騙性,就算是知道他本性的沈之初,看久了也難免忘記眼前的變态是要吃人的。
沈之初試探着開口,大有隻要季臨淵說一個不字,他就立馬把話原封不動地吞回肚子裡的意思。
但季臨淵隻是鼓勵性地眼神放大了他的膽量。
“可以,可以叫沈之初嗎?”
“好,當然可以,阿初所言皆可。”季臨淵唇畔浮笑,滿含鼓勵之意,溫柔的眼神仿佛能将人溺斃其中。
沈之初瞧見他這笑容,不僅沒有放松,反而剛卸下些許的防備瞬間如刺猬遇敵般重新豎起,他身體下意識地警惕往後縮了縮。
季臨淵如沐春風的笑意混着書中殘忍至極的手段,比刀尖抵喉更讓人戰栗。
【他笑什麼?難不成我哪句話說錯了?】
季臨淵聞言眉梢輕揚,面上異色一閃而逝,快若驚鴻,旋即被他快速隐匿起來。
不笑的季臨淵,還比較讓沈之初有安全感點。
季臨淵聽着出現了幾次的書裡,季臨淵托腮沉思,默默将糕點盤朝沈之初輕推,動作優雅而舒緩,舉手投足間盡顯從容。
沈之初見還有更多的吃,把手上那塊吃完,又拿起一塊看着季臨淵。
見季臨淵沒阻止,沈之初這才專心吃飽。
一時間,屋子裡隻有沈之初咀嚼的聲音,悉悉索索,半點都沒落下。
吃着點心,沈之初很安靜,連帶着腦子也安靜下來。
季臨淵神色溫柔,仿佛溫情從不消弭,然而他指尖微動杯中茶水便起漣漪,一圈一圈,一層一層。
有時候餓一餓,倒也無妨,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