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師弟擠眉弄眼,一臉的清秀染上流氓般的氣質。
“怎麼樣,師弟不錯吧?要在這麼一個靈氣稀少的地兒找一個修奴樓可不容易,但我秦小天是誰啊,這不得掏家底給師兄好的麼?”
身旁伺候的美人頻頻望向眼前和修奴樓格格不入的仙師。
豔俗而濃烈的熏香都不近他的衣角,就像仙子話本裡最受人矚目的仙君。
凡塵盡散,溫柔如故。
美人輕盈穿梭,手中茶壺已多次添茶,仙師卻仿若未察,不曾投來絲毫目光,美人心中不免泛起一絲失落。
秦小天趴在欄杆上,聽着下面的人對着蒙着臉的修奴一一介紹。
他也跟着一一點評過去。
“這個嘛,身形太瘦了些,看着沒什麼福相。那個眼睛長得不好,缺乏神韻。還有這個,手的模樣不太好看,不夠纖細柔美……咦?等等,這個倒是不錯啊!隻是可惜遮着臉呢,根本看不清到底長啥樣,師兄,你覺得呢?”
季臨淵漫不經心,可有可無地順着秦小天所說的方向随意看去
坐在最中央的少年身着黑紗,坐在一群修奴中,他極盡可能地擋住輕紗透過的肌膚暴露在人前,完美地龜縮在一群修奴中,隻露出一個頭,一頭青絲松松垮垮的用紅綢綁着,像是一個賀禮一般靜靜地坐在那裡。
但就算他再怎麼擋,也擋不住僅露出的一點點肌膚。
少年最特别是那一雙眼睛。
完全不同于其他的修奴一樣麻木,反而洋溢各種小打算。
他的眼睛生得很好,細長而微挑,最主要的其中的生機。
在一衆麻木恐懼的修奴中,這人看每一個人的眼神偷偷藏着評估。
還是很冷靜的評估。
藏得很好,可惜瞞不過更加擅長此道的季臨淵。
在場的很多人也把眼神放在了這少年身上。
季臨淵對他卻視若無睹,心如止水。
直到這個露出的眼睛很靈動幹淨的修奴視線在打量過每一個人之後和他不期而遇。
那一瞬間,少年修奴不可思議的目光似有實質,直直地穿透樓中的喧嚣,撞在季臨淵身上。
季臨淵在少年停住的目光下,視線從他身上一掃而過。
然而下一刻,季臨淵卻在準備收回眼神的刹那,忽而轉過頭注視着修奴。
這麼明顯的動靜,秦小天都朝季臨淵望過去。
【卧槽,我眼瞎了嗎?!楊遠!!不對,現在應該是季臨淵了,是季臨淵吧?這個瘋子怎麼在這裡?不是,冷靜下來想想,肯定有他出現在這裡的理由吧,别怕,别怕啊,沈之初,絕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不同于沈之初冷靜打算的小眼神,莫名出現在季臨淵耳中的聲音方寸大亂,像個熱鍋上的螞蟻般話不落地。
季臨淵面上依舊挂着仿若春風拂過般的溫情,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讓人如沐暖陽,絲毫察覺不出異樣。
他的目光輕柔地落在沈之初身上,眼神裡似有絲絲關切,仿佛眼前隻是一場平常的相遇。
沈之初渾身寒毛倒立:“……”
他欲哭無淚,努力地強自冷靜了片刻。
【這操蛋的天糊開局,這踏馬的是季臨淵啊!季臨淵啊!書中捏碎人腦袋都不眨眼的大反派啊!主角帶着金手指都在他手上被虐得死了幾個回合,我這個小蝦米怕是連人家牙縫都不夠塞的。】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好巧不巧在毫無能力的時候遇上季臨淵了!
季臨淵張口,靈力微動,但小修奴一點都沒有聽到季臨淵無聲的話語。
季臨淵嘴角笑意更深,隻是這笑意卻深不見底。
沈之初原本定定地看着季臨淵,這會兒卻是要被笑起來的季臨淵吓傻了,脖子一陣陣發涼。
不怕反派鬧,就怕反派笑,反派一笑,生死難料。
【笑得很好看,快拿開啊混蛋!】
那雙滿是靈動光彩的眼睛在這極度的恐懼與絕望中瞬間黯淡了下去,整個人仿若失去了生氣,如同一個機械木偶般,可這副楚楚可的模樣,卻反倒更惹人憐愛了。
【夠了,重開吧!保命的能力沒了不說,還在最沒有能力的時候遇到本書最可怕的人!地獄開局?!】
沈之初垂死病中驚坐起。
【好不容易才活過來,不行,我還是先想想,想想......季臨淵怎麼來這種地方,書裡不是說他不近女色嗎?
對,他肯定就是來看一看的,看一看罷了,沈之初,别害怕,他怎麼可能會對你感興趣呢?這裡可是種馬文,他就算不是主角,也是個人鬼不分的大反派。絕不可能在重要角色上出現差錯,劇情怎麼可能崩呢?!
對,别害怕,區區,區區一個,咳一個季臨淵罷了,總不可能比喪屍還可怕吧?】
絲毫沒想到自己已經自爆家門的沈之初安慰自己般地錯開眼,戰戰兢兢又往後挪了一挪,似乎想把自己完全藏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