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供奉的是哪一尊神?”
“不知名邪神,我看了一眼,并不認得。偷聽他說話,似乎稱之為逍遙子。”
逍遙子?
這下三人都愣住了,世間神祇衆多,卻沒聽過有這樣一位人物,甚至這算不得封号,更像是個道号。
至于崔冉,她神情更是凝重。
她知道師父的尊号為無涯子。而這逍遙子與師父如出同門,難道是她的師叔或者師伯在後面操控這一切,玩弄衆人,行如此惡毒兇險之術。
“我說完了,你們不許食言。”翠翠道。
崔冉恍惚點頭,另外兩人看出來,不由得問道:“怎麼了?”異口同聲,互相交疊。兩人此時并非默契,反而呈現出一種刀槍相對之态。
“陳三郎是用的我師父創造的脫胎換骨之術,将泥人脫胎成活人,而陳三郎背後的主人道号又與我師父相似,我想,我知道他的目的了。”
如果說前幾日的猜測不過是一個模糊的輪廓,今天她無比肯定,這個所謂的逍遙子行的也是脫胎換骨之術。隻不過泥土變成了血肉,桃枝變成了龍骨,還附上了一張人皮。
“他野心不小,竟妄圖要造神。”
一語石破天驚。
“師父她老人家原來這麼厲害?”沈天野肅然起敬。
“自然不是,多半是逍遙子自己琢磨着改的,逆天而行。”崔冉搖搖頭。脫胎換骨之術聽着複雜,實際上不過是哄她玩的法術,師父自己尚未成神,怎麼可能随手編出這樣一套法術。
“一堆死人血肉,一張沾滿了怨氣的人皮,還有未成形的龍骨,真的能夠造出來神嗎?”溫升竹懷疑,這背後的血淚與亡魂,真的能夠造出清正的神仙來嗎?
“如果他想要的不是這些呢?”崔冉反問。
“如果他想要的是天狗的血肉,真正的龍骨和修道之人的皮呢?”
那麼……
“這些血肉,這些詭事,就成了一個又一個的陷阱,等着我們進入……”
若是他們對此一無所知,那麼他們就變成了自投羅網的那個。或者說,他們已經走入這個陷阱了,隻差一點點,就會與最後的逍遙子面對面。
逍遙子會在哪裡等着他們呢?這個問題同時盤亘在三人心頭。
“明德書院!”突然,溫升竹想到一處。
他曾翻閱過的名冊上面,姚府之後落款是明德書院許廷傑的名字。既然在繪制姚府壽宴所用的《八仙賀壽圖》時王掌櫃就已經開始用自己的皮作畫,那麼許廷傑的那幅必然也有古怪。
如今其他怪事還沒有出現,他們沒有别的頭緒,隻有抓住這一點。
“許廷傑是你的開蒙先生,你可知他有什麼蹊跷?”沈天野知道一些關于許廷傑的事,于是問道。
“先生他……是個為人正直,關懷學生的好人。”溫升竹并不願意懷疑他,他更擔心許廷傑因為造神之事受到傷害。
“那他身邊的人呢?”
“他有個小兒子,長到六歲依舊不會叫人,剛開始許先生懷疑他是啞巴,找郎中問過之後才知道他是個傻子。”
溫升竹與許廷傑的小兒子相處機會并不多,大多消息是從其他學子口中聽說的。
“先生一直想要治好他,為此花費了不少銀錢,生活也頗為艱難,隻不過……”溫升竹蹙起眉頭,似乎在下一個艱難的推斷,“我覺得那個孩子目光清明,并非是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