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角面壁的七星鼎突然噴出硫磺火,将滿地狼藉煉成琉璃渣。白子睿趁機翻身,樹苗紋的青光卻将他牢牢釘在下方:“坎位屬水,當居下…啊!”
話沒說完就被掐着腰按回榻上。封玄清鬓角汗珠砸在他胸口,濺起的小水花映着七彩光斑:“再胡吣…”
"哎喲喂清哥哥輕點!"白子睿突然跟砧闆上的活魚似的撲騰,"這架勢比七星鼎煉丹還兇…唔!"尾音被吞進喉結處的牙印裡,混着甘草味的喘息在帳中釀成醉人酒。
三光潮生劍在牆角"嗡"地豎起,劍穗上的水靈珠映着榻上荒唐。白子睿的腳趾頭勾着床幔金鈎,硫磺晶粒在枕畔烙出個歪扭的離卦:“錯了錯了…清哥哥饒命…”
三光潮生劍突然騰空,劍穗纏住少年腳踝吊上房梁。白子睿倒懸着掙紮:"封玄清!放小爺下來!"晃動的身影在牆面投出糾纏的皮影戲,恰似鴛鴦交頸鯉纏蓮。
求饒聲忽高忽低似打鐵鋪拉風箱,混着錦緞撕裂的"刺啦"響。七彩光透過床幔縫隙,照見白子睿腰窩處新生的樹苗紋,嫩芽正随着動作抽條開花。
東廂房頂的青瓦"咔啦"裂開三道縫時,正院的白守仁剛把百年老山參拍在案上。老爺子枯手捏着戥子直哆嗦,七彩光掃過戥星子的刹那,秤杆突然掄圓了抽向白子輝屁股:“敗家玩意!前年偷老子三兩龍涎香泡澡!”
白子輝捂着腚滿院亂竄,寶藍綢褲裂成八瓣菊花:"爹!那香是您賞我治痔瘡…哎喲!"話沒說完被白守仁的搗藥杵紮中腳踝,單腿蹦跶着撞翻曬藥架,三十年陳的蠍子幹灑了滿地。
"暴殄天物!"白守仁眼珠子瞪得比藥碾子還圓,枯手抓起毒蠍子往白子輝領口塞,“吃!給老子連殼帶刺咽下去!”
西廂突然傳來"咣當"巨響。白子聰抱着《千金方》撞破窗棂,玄色箭袖糊滿墨汁,平日闆正的夫子相碎成渣:"二弟你偷藏春宮圖!"他舉着半截《素女經》追打藥童,“去年臘月少給我三錢朱砂,原來都用來描這腌臜玩意!”
藥童抱着銅藥臼滿院亂竄:"大公子!那是您自個兒描的…哎喲!"話沒說完被《千金方》拍中後腦勺,書頁裡夾的春宮箋子天女散花,恰糊了翻牆進來的衙役滿臉。
"無生老母在上!"衙役扯開官服露出滿胸脯蓮花紋,掄起殺威棒砸向藥櫃,“三年前抓藥少給兩片甘草,害老子蹲茅坑三日!”
白守仁的川罵炸得梁間灰簌簌落:"龜兒子!甘草治便秘!"老爺子枯手抄起砒霜罐往衙役茶壺裡怼,“老子請你喝斷腸茶!”
正鬧得雞飛狗跳,東廂突然傳來床榻傾覆的"轟隆"聲。白子輝趁機順走老爺子珍藏的鹿茸,邊啃邊往茅房溜:“接引衆生…嗝!這聖鹿茸可比翠雲閣的姑娘補…”
白守仁的搗藥杵追着白子輝砸穿茅房闆壁,驚得蹲坑的捕快提着褲子竄上房梁。老爺子突然瞥見西牆根埋了十年的虎骨酒壇,枯手抖得比帕金森還兇:“哪個天殺的偷喝老子三斤虎鞭酒!”
"是您自個兒昨兒賞我的…“白子聰抱着空酒壇打酒嗝,玄色腰帶纏在藥碾子上轉圈,“二弟說要拿這酒泡…泡…”
院中老槐樹突然劇烈搖晃。白守仁抄起藥鋤要砍,卻見樹杈上纏着對野鴛鴦——綢緞莊掌櫃正與米鋪老闆娘行那周公禮,金絲繡的鴛鴦肚兜挂在樹梢晃悠。
"傷風敗俗!"老爺子藥鋤掄出殘影,驚得野鴛鴦摔進曬藥笸籮。白守仁突然盯住笸籮裡的忍冬藤,枯手揪着白子聰的耳朵直顫:“去年你說采來治風寒,結果全送去翠雲閣熏香!”
東廂房傳來床柱斷裂的"咔嚓"聲,混着白子睿變了調的讨饒。白守仁的搗藥杵"咣當"砸在門闆上:“三更半夜拆家,當老子這百草堂是窯子?”
三更梆子響時,牆角的三光潮生劍抖如中風。白子睿啞着嗓子讨饒:“真…真沒了…七星鼎都要被你煉炸了…”
封玄清突然摸到他腰窩樹苗紋,嫩芽已開出三朵青花。七彩光倏然褪去,九嶷城上空的琉璃碗"啵"地碎成星子。
白子睿癱成條風幹鹹魚,指尖戳了戳劍修胸肌:“清哥哥這體力…通脈五重怕不是修的雙修功法…”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砸來白守仁的搗藥杵:“怎麼病人都不來看病!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七星鼎"咣當"扣住藥杵,鼎耳螭紋青光直閃。白子睿突然福至心靈:“清哥哥,咱們這算不算…唔!”
未盡之言被吞進染着硫磺味的吻裡。三光潮生劍突然"嗡"地竄出窗棂,劍穗上的水靈珠映着九嶷城血色未褪的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