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從地上緩緩站起來,她擦幹面上的淚漬,“将我的掌家之權還給我,你付府有幾兩銀子你很清楚,用我宋家的銀子養你的妾室還不夠,還想奪我掌家權?”
付文翰怒道:“你···簡直不可理喻。”
宋氏摸了摸臉頰,“你日後最好别再對我動手,你如今聯絡同僚用的可是我宋家的銀子。”
付文翰看着宋氏,許久都沒有說話。
恰好此時,付雪芙身後,旁邊有丫環出來,她隻能踏入前廳,“父親,您找我。”,她又看向宋氏,“母親。”
瞧見她,宋氏将右側的臉頰偏了偏,她沉着臉,一字一句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太子不會同意換人?”
付雪芙皺眉,一臉驚訝道:“母親何出此言?我并不識得太子。”
宋氏盯了她許久,付雪芙都是一臉的無辜。
付文翰早就猜到了,“既然如此,後日還是你去淮南。”
宋氏幽幽出聲,“芙兒性子怯懦,不善與人交際,同行的還有鎮國将軍家的姑娘,未免将人得罪,我看芙兒也莫去了,跟太子辭了就是。”
宋氏見誰咬誰,未免被誤傷,付雪芙乖順點頭,“母親說的是。”
付文翰卻立即出聲拒絕,“不可。”
宋氏陰沉的盯着他,他解釋道:“太子今日才因換人之事訓了我,若我再上奏,侍郎之位恐怕會不保。”
“今日秦将軍請辭,二皇子都被太子當衆責罵了。”
宋氏還想說什麼,付文翰先低聲道:“若你還想要掌家權,此事就這樣。”
宋氏沉默片刻,将心中的濁氣呼出,暫時咽下了這口氣。
宋氏看向付雪芙,笑着道:“既然你父親都如此說了,芙兒這幾日便收拾收拾,你這一走便是三個月,昨日阿鸢給你的那些地契,想必你還來不及交待,不若你先給我,母親替你看着點,待你回來後再交給你,屆時,你也好上手些。”
宋氏說的情真意切,付雪芙自然沒有不應的,“還是母親考慮地周到,女兒确實來不及打理了,隻是我昨日看地契上邊沒有官府的印章,女兒想着爹爹在朝為官,女兒也不能隻顧自己,今日便将地契都交到衙門去了,日後也好交役銀。衙役記錄需要些時日,恐怕要等女兒回來才能去拿回了。”
宋氏臉上隻僵硬了一瞬,“那也隻好這樣了,隻是芙兒去淮南這一路還是安安分分為好,太子風光霁月,不是你能肖像的人物,還是那句話,芙兒還是莫要出頭為好,以免連累了付家。”
宋氏笑得和藹,打眼看真有兒行千裡母擔憂的意味。
付雪芙卻看出了嘲諷之意,本對宋氏被打生出來絲絲不忍瞬間消失殆盡,她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的冷意,“謹遵母親教誨。”
付文翰也颔首,“此次淮南之行,聽聞護國寺會有三位高僧随行,你應是與他們一起做法事,無需再太子面前特意表現。”
付雪芙有些詫異,一向唯利是圖的付文翰竟會說出這樣的話,略略一想,便明白,應是被太子訓了,付文翰已然懷恨在心。
付雪芙看着付文翰眼中的決絕,如是想,她點點頭,想起一事,她斟酌一番後,才道:“淮南與豫南相隔不遠,女兒想着,若有機會便想去趟豫南瞧瞧外祖。”
話落,兩人卻是異口同聲地拒絕,“不可。”
宋氏看向付文翰,付文翰解釋道:“兩地雖相隔不遠,但你此去淮南是有皇命在身的,怎好私自離開?若是因此被人拿住錯處做文章,該如何是好?”
兩人對她去豫南明顯有些抗拒。
付雪芙想起上一世,外祖一家知道她的事情上京時,舅舅憤慨的言語。
他說:“宋氏自從與付文翰來了京中後,便甚少與宋家聯系,早年還偶爾有一兩封信,這些年來卻連信都沒有了。”
他們是先去了付府的,隻是付文翰将他們趕了出來。
舅舅還說:“宋氏是宋家的姑奶奶,什麼品性他們都知道,善良過頭又沒有主見,定是付文翰覺得年輕時受宋家資助是恥辱,當上京官後便翻臉不認人了。”
“逼着宋氏與他們斷了聯系,這麼多年也不準他們上門探望。”
付雪芙卻不以為然,舅舅口中的宋氏溫柔純善,美好的讓她都愛憐不已,與現在的宋氏大相徑庭。
定是宋氏為了宋家能多給她備些嫁妝,與付文翰一起欺騙了宋家人。
宋家兩個老人怕宋氏在京中受委屈,每年還是會送萬兩銀票給她。
說來諷刺。
這便是兩家這些年來唯一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