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被德妃的嚴肅的表情看的一愣,“對啊。”
德妃起身在殿内來回踱步,良久,她又去确認了一次,“司理是認真的?”
二皇子颔首,“司理還想娶她來着,為此還跟我與齊國公立了狀,一年之内會将太子拉下來。”,最後一句,二皇子壓低聲音說的。
德妃擰着眉。
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棘手。
齊司理可不是個好性的啊。
他看中的東西,都會不擇手段想辦法得到,自小便是如此,即使那東西在位高權重的人手裡。
他四歲那年,進宮當二皇子的伴讀,他課業出色,先生獎勵了他一隻七彩黃莺,那鳥兒不僅羽毛有七種顔色,看上去小巧華貴,而且極通人性。
每每到了齊司理起床的時辰便會叫個不停,不早不晚,且啼聲悅耳清脆。
齊司理愛不釋手,到哪兒都帶着。
可是沒幾天,齊司理回來時,臉上帶傷,渾身都是腳印,德妃一問,才知那鳥兒被裕王家的世子搶去了。
那裕王世子年長他四歲,生得又壯碩,他如何能打得過?人也蠻橫,他搶走的東西斷沒有還回來的道理。
德妃隻能安慰他,今後會再給他尋摸一隻,他面上應得好好的。
可是沒幾日,他房中照顧他的宮女臉色慘白地來找她,說是在他的床榻上發現了死了多日的黃莺。
德妃一瞧也吓得不輕,那鳥都硬了,羽毛也黯淡無光,也不知齊司理抱着這鳥睡了幾日。
她命人去裕王府打聽,得到的消息是三日前,那鳥兒突然死了,世子才将鳥兒扔了。
德妃自那時起便知,齊司理心思深沉又乖戾,面上的乖巧都是糊弄人的。
也幸好齊司理與二皇子兩人自小喜歡的東西都不同,有這樣一個人在二皇子身邊,德妃還是很放心的,
但是,如今不同,陸沉可不是八歲的裕王世子,他十二歲就能單槍匹馬從邊關殺出一條血路。
德妃再怎麼昧良心,也不能說齊司理能勝過陸沉。
暫且不論兩人的能力,就單說陸沉背後的人,就有皇上、太後和長公主,哪一個不是在她之上的。
但若要想讓齊司理放棄眉那麼容易,還得從長計議。
二皇子繼續問:“母妃,所以您為什麼不讓表妹去?”
德妃看着眼前的蠢兒子,無奈地閉上眼。
絕不能讓齊司理知曉陸沉瞧上了那姑娘,不然以他的性子,隻會下手為強。
德妃揉了揉額角,“你表妹那性子你也知道,脾氣大還嬌氣,淮南水災遍地都是屍殍,她去了就能安分了?不惹事就不錯了。”
“且此次淮南,我們準備萬全,那名聲也不是那麼好賺的。”
二皇子皺眉,他承認德妃說的對,但是這個名額是他們還不容易争取的,若是秦如煙不去,太子絕不會同意他們換人。
二皇子還想說什麼。
德妃擺擺手,不耐道:“好了,不就是一個名額嗎?若我們淮南計成,又何必在乎這小小的名額?”
二皇子不敢忤逆德妃,想想她說的也不錯,若淮南順利,太子失了民心,這太子之位他也坐不穩了。
又何必在乎這一點蠅頭小利。
遂作罷。
東宮,太子已經看到了付文翰上的折子,他将折子随手丢到地上,冷哼一聲,“淮南之行豈容兒戲?告訴付文翰,這戶部侍郎之位他不想待,有的是人想待。”
一旁的幕僚領命而去。
太子暗自搖搖頭。
從前他覺得付文翰雖中庸了些,但勝在人還算清正務實,如今看來卻不然,清正隻是表象,實則愚昧獨斷,他也隻能務實。
太子想起,有次他與付雪芙說,“戶部侍郎年紀上來了,眼看就要緻仕,付大人在侍郎之位多年···”
還沒等他說完,付雪芙就淡淡拒絕,“多大能力攬多大活,就讓他在那待着吧。”
他當時還覺她一點情面不給付文翰留,後面得知了她這些年在付府的處境,也理解了她為何會那樣說了。
付文翰真是錯把珍珠當魚目。
不說付雪芙那能預知的夢,就當說她本身,面對刺殺臨危不懼、面對太子能不卑不亢,這份心性連很多親王家的郡主郡王都做不到。
沒一會兒,林清言進來了,“殿下,都辦妥了,最遲天黑前,付姑娘身上的流言就會消散。”
太子淡淡颔首,“你瞧瞧地上那折子。”
林清言拾起一看,眉頭緊皺,脫口道:“怎的有如此偏心的爹娘?付姑娘是親生的嗎?”
太子斜眼瞧了他一眼,“雖然荒唐,但付姑娘确實是付家親生的。”
戶部,太子幕僚将太子的話原樣傳達給付文翰後,便走了。
身後,付文翰臉色漲青,他左右看了看,發現周圍沒人,臉色這才好轉。
但很快,坊間流言四起,到了午時,戶部差不多都知曉了,不時有人朝着付文翰的方向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