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每日都會夢魇,還會說些與夢境中相同的話,自她回來,她就從未在入寝時讓丫鬟守夜。
但是在狩獵場,淮枝不得不與她一個帳篷,淮住睡覺極輕,又怎會沒聽見她說夢話?
而淮枝若真的聽到了那些話,怎麼也不該是那樣的反應。
付雪芙想到了一個可能。
昨日她滿腦子想着如何避開三公主和林清和跟着太子,竟沒發現淮枝的不對勁。
付雪芙想起,自淮枝養好傷回到她身邊,一向潑辣活潑的淮枝沉默了許多···
莫北收到陸沉回來的消息,他滿臉笑意走進來,“爺,昨夜有沒有與付姑娘發生些什麼呀?”
聞言,坐在太師椅上的陸沉擡首,望着他眼神淩厲,莫北臉上的笑意一收,立即垂首站好。
陸沉皺着眉問道:“上次讓你查的事如何了?”
莫北嚴肅道:“付姑娘與二皇子沒有交集,那日在皇宮中兩人确确實實是第一次見面,倒是付姑娘與齊世子應當不是第一次見。”
陸沉放在膝上的手蓦然攥緊拳頭,“什麼?”
莫北點頭,“爺還記得長公主的賞桃宴嗎?那日付姑娘與齊世子都在,兩人應是在那見過,宮裡那回應是第二回見,付姑娘甚少參見宴會,尤其是齊世子身份不低···若不是這次長公主在帖子上寫了付姑娘的名字,付姑娘都不會去參宴。”
陸沉:“兩人在宴上可有交集?”
莫北搖頭,“沒有,宴上男女是分席的,齊世子一到長公主府便去了桃園,直到宴會結束,齊世子才離開。”
陸沉心下一沉,那便基本可以确定了,他囔囔着:“世上竟還有這樣的事。”
良久,陸沉注意到莫北欲言又止,“還有什麼?”
莫北上前一步,靠在桌前,傾身道:“爺,你可知付姑娘為何甚少參加宴會嗎?”,還沒等陸沉說話,莫北便氣憤道:“因為付姑娘那親娘宋氏偏心,隻偏疼那付三小姐,付姑娘長得美吧,跟天上的仙女似的,那宋氏生怕付姑娘會壓在付三小姐頭上,除了實在沒辦法推拒的,宋氏都甚少讓付姑娘露面。”說到最後,莫北開始手舞足蹈,叉腰罵。
“爺,你說,都是宋氏的女兒,付姑娘那般美,聽長公主說才情也不錯,若是她多參加些宴會,不說京城第一才女,那京城第一美人總沒跑了吧,那不都是她付家臉上有光嗎?宋氏怎地這般偏心呢?”
陸沉凝眉。
莫北繼續道:“爺,你知道付姑娘為何成日都穿着白色衣裳嗎?”,陸沉沒答話,隻看着他,莫北不停道:“因為宋氏隻給付姑娘做白色衣裳,而且都是過時的,首飾也是,付姑娘一直戴着那支翎羽簪,是因為隻有那簪子還尚可入眼。”
莫北搖着頭,臉上滿是不忿,“爺,您别看付家隻是個四品侍郎官,但付家可比好些一品大員都要富庶呢,那宋氏可是出身豫南的宋家。”
陸沉:“哪個宋家?”
莫北輕哼一聲,“還能是哪個宋家?豫南首富,宋老爺子的小女兒,當年宋氏出嫁,宋家就給了百裡紅妝,她與付老爺上京城時,宋老爺子更是将半副身家都給了宋氏,每年還會給遠在京城的宋氏送銀子布料和首飾,銀子最少都有十萬兩,布料和首飾更是用錢都買不來的。”
莫北兩手交疊拍了拍,氣憤道:“您猜怎麼着?”,莫北一臉心痛,“宋氏全給了付三姑娘,淨拿些别人不要的玩意兒打發付姑娘。”
陸沉不想再聽下去,“說完了嗎?”
莫北立即收回叉腰的手,站得筆直,“說完了。”
陸沉揮手,“你自去領罰。”,腦海中她含淚顫抖的模樣一直揮之不去,他又道:“領完罰再去将昨日之事查清楚。”
聞言,莫北面如死灰,縱使心中不情願,卻隻能恭敬道:“是。”,他今後一定嘴上把門。
陸沉右手搭在桌上,無意識敲着,他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受,隻覺得悶得難受,想要做些什麼,他喚道:“莫西”。
身穿黑色勁裝的莫西入内,她滿臉冷酷,單腳跪地,垂首聽令,“爺。”
陸沉:“你去坊裡定制些衣裳首飾,要當下女子時興的,不要白色的。”
聞言,莫西臉上出現些裂痕,專門叫她過來就吩咐這些?這不是随便喚個親衛都能做嗎?
陸沉又道:“等會兒,你去她那給她瞧瞧身子。”
莫西下意識問:“誰?”
陸沉面無表情看着她,莫西不敢再造次,連忙應道‘是’。
待人都走後,陸沉行至置盆架前,将兩卷白色放進溫水中,如玉的雙手将兩團輕輕揉開,上邊的血迹便暈開在水中,很快,兩團變得潔白無瑕。
天亮了,有光沿着帳篷縫隙漏進來,本就睡得不是很安穩的淮枝被驚醒,嘴裡還叫着‘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