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仗走走停停,直至快傍晚才到地方。
不少人都有些困頓了,簡單用了些晚膳便歇下了。淮枝坐了一日的車轅,付雪芙便讓她早些歇息,自己則出去閑逛。
西邊是夥房和馬場,東邊則是靶場和駐地,付雪芙先從西邊逛起,她沒進夥房,在馬夫的陪同下去了馬場,馬場極大,付雪芙隻在最外邊看了看。
很快,付雪芙便沿着獵場入口處到了東邊,一路上都有許多士兵巡邏,守衛森嚴,觀其巡邏動線,幾乎沒有空檔可鑽。
付雪芙正站在樹叢旁,狀似嗅聞手上的花,暗自觀察,身後忽然傳來另她犯嘔的聲音,她不控制地抖了一下。
齊司理走上前去,笑着道:“付姑娘,正巧啊。”
付雪芙将手上的花扔掉,沒有說話,忍着離開的的沖動朝他福禮。
齊司理伸手想将她扶起,付雪芙立即退後了三步,手上落了空,齊司理皺眉道:“付姑娘可還是在怪齊某在三公主殿外言語冒犯了姑娘?”
付雪芙:“齊世子說笑了,那日的事我早忘了,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齊司理臉上一沉,出聲阻攔道:“付姑娘是在躲着我嗎?”
付雪芙一頓,有些事不宜暴露太早。她颔首,忍着惡心道:“齊世子乃齊國公府世子,我隻是一個小官之女,不敢與齊世子有任何交集,還望齊世子日後看着我能當不認識,我瞧見齊世子也會繞道走的。”說罷,沒等齊司理說什麼,她徑直便離開了。
齊司理一直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付雪芙隻覺自己被兇狠的惡狼盯上了,不由加快腳步。
暗處的莫北看着這一幕,十分心急,忍不住出聲道:“爺,不是我說,您應當主動些。”
難不成還一直讓他躲在樹上跟着人姑娘啊!
陸沉的臉隐在暗處,看不出來是什麼表情。
付雪芙離開後并未回帳篷,而是一直向東邊走,她深知齊司理已經盯上她了,她必須盡快入太子的眼。
付雪芙看向獵場的方向,她并不知道前世具體發生了什麼,齊司理也隻是一句‘一場春狩先讓太子失了帝心’。
前世此時她也并未聽見有關春狩的傳言,或許是皇上下令封口了,也或許是此事極其隐秘,在所有人不知曉的情況下,皇上便對太子心生不滿。
付雪芙皺着眉,她更傾向于後者。
付雪芙心中有些煩躁,早知有今日,她前世定會跟三公主問個明白,如今什麼也不知道,這幾日就隻能跟着太子見機行事了。
付雪芙穿過了很大一片空地,到了靶場。
靶場沒有限制,誰都可以入内,靶場裡随處可見的夜明珠,将靶場映得如白日一般,雖是夜晚,也有在崗的士兵,聽聞付雪芙想要射箭,有士兵拿來了一把尚算小巧的弓。
付雪芙擡手,雖有準備,但還是被弓箭的重量驚到了,她根本擡不起來。
一旁的小兵:······
付雪芙有些赦然:“還有更輕一點的弓嗎?”
小兵颔首,付雪芙等了好一會兒,小兵才端着托盤出現,那是一把做工精美的弓,付雪芙拿到手上立即就發現了它的不同,她拿在手上掂了兩下,這把弓無論重量還是大小,都很稱她的手。
小兵垂着頭,付雪芙也就沒發現小兵臉上的呆愣。
付雪芙從前是有學過射箭的,那還是很小的時候了,也從沒練過準度,第一箭射出,連靶子的邊都沒碰到,在半路羽箭就落地了。
有了對比,第二箭付雪芙用足了氣力,羽箭卻徑直略過了靶子,落在了它後面,她的手卻因那一箭有微微的顫抖,白嫩的指尖也有些紅,付雪芙隻是看了一眼,并沒在意,繼續舉起弓。
暗處,陸沉悠悠道:“給我拿把弓。”
莫北心下一喜,瞬間消失在原地,很快就将弓拿來了。
那小兵看清來人,正要行禮,卻被陸沉制止。
付雪芙隻聽到一聲‘咻’,接着,她旁邊的靶子就應聲倒地,她回頭看去,陸沉已經在她身旁站定。
也就說明陸沉剛剛是在更遠的地方射出的那一箭。
待看清來人,付雪芙有些驚訝:“先生,你為何在此?”
陸沉面不改色道:“雖是狩獵,但皇子與公主們的課業卻不能落下,國子監的先生們都上了年紀,恐受不了舟車勞頓的苦,便從上善書院選了幾位先生,我便在其中。”
聞言,一旁拿着箭筒的小兵垂着頭,欲哭無淚,恨不得自戳雙耳,他一點也不想知道這些啊。
付雪芙颔首:“原來如此,先生是教授什麼的?”
陸沉一頓:“我教的雜,策論、武藝、兵法都教,端看書院中哪位先生休假,我便會接替他。”
付雪芙了然,他能教的多,那禮部會選他跟随就很合理了。
付雪芙心思一動,露出一抹淺笑道:“還沒問過先生姓名,不知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