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三刻,上善書院所在那條街停滿了馬車,皆有序地停在對面,卻有一輛例外,停在了書院門口,衆人有些不滿。
卻聽馬車前的齊司理拱手道:“我是來接我家小妹的,今日提前下值,卻不知這停馬車的規矩,若有不妥,還請見諒。”
馬車邊上的都是各府的下人,其中就有認識齊司理的,就算有那不認識的,看見馬車上齊國公府的牌子,從齊司理的話中也能猜到身份。
加上齊司理竟能對他們這些人好生緻歉,衆人皆受寵若驚,連忙擺手說沒事。
沒一會兒,一容貌清麗、氣質出塵的粉衣女子出現在門口,見到齊司理,她笑着快步走上前,如乳燕歸巢一般,“大哥,你怎麼來接我了?”
齊司理:“今日下值早。”
齊婉柔注意到齊司理手上提了個食盒,“這是給我的嗎?”
聞言,齊司理搖了搖頭。他一直看着書院門口,像是在等什麼人。
齊婉柔眼中劃過一抹沉思。
付知鸢與付雪芙一同往門口走,她正纏着付雪芙問:“你昨日與林姑娘去做什麼了?”
付雪芙沒搭理她,付知鸢有些急:“阿姐近日為何這般疏遠我?若是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阿姐講出來就是,哪裡就到了話都不願與我說的地步?”
付雪芙依舊像沒聽到那般,她還想再說什麼,卻忽然瞧見付雪芙望着前方神色冰冷,她也跟着轉頭看去。
付雪芙隻頓了片刻,便徑直想往旁邊去,齊司理卻上前一步将她叫住,“付姑娘。”
付雪芙隻好停下,她聲音平靜道:“何事?”
她的神色無悲無喜,沒有絲毫笑意,沒有一絲歡喜。
書院對面的巷子裡,坐在車轅上的莫北瞧見這一幕,趕忙往書院裡面跑,瞬間便不見了人影。
齊司理誠懇道:“昨日在下無意冒犯,将姑娘吓着實非我本意,今日特地來向姑娘請罪,還望姑娘原諒則個。”,說着,齊司理躬身拱手。
話落,付知鸢看向付雪芙,眼裡是掩藏不住的嫉妒。
付雪芙忍不住露出一絲冷笑。
不愧是齊司理,若她是個不了解他的,他一個齊國公府世子因昨日無心之言,當着衆人的面,向自己一個四品侍郎之女請罪,她就算對他沒好感,也會覺得他真真就是一個謙遜坦蕩的君子。
齊司理将手上的食盒往前一遞,“這個是給姑娘的賠禮,裡面是些點心,不值什麼錢,卻是在下的一點誠意,還望姑娘收下。”
見此,門口圍着的衆人開始議論起來。
“齊世子這氣度、這胸襟真是那個。”那人豎起大拇指朝身旁人示意。
“那姑娘也太好看了吧,這般相貌從前怎麼沒見過?”
“隻有我覺得兩人很配嗎?一個溫潤君子,一個清冷出塵。”
······
暗處,陸沉臉上慣常的笑意消失。
付雪芙卻輕笑出聲:“齊世子這是何意?找個誰都不在意的事當借口,衆目睽睽下送我東西?私相授受嗎?齊世子是想陷我于不義?不是每個人都蠢得看不出齊世子的用意的。”,付雪芙意味深長道。
衆人被說的臉一熱,均不承認付雪芙口中的‘蠢人’是自己,紛紛改口。
“确實,我剛就想說了。”
“齊世子雖謙卑,但禮數卻有些欠缺,若真想賠罪,當遞拜帖給這姑娘家中。”
“齊世子如今衆目睽睽之下,倒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齊司理眯眼,他是有私心,卻沒想到他這些自以為的小伎倆這麼輕易就被她點破了,他笑了笑,并沒有被揭穿的窘迫,眼裡的興味反倒更濃了幾分。
付雪芙丢下一句:“齊世子還是請回吧,我不需要你的賠罪。”,便走向遠處被人群攔在後方的付雲州的馬車。
齊司理迅速反應,高聲道:“是在下考慮不周,還望姑娘見諒,改日我必上門賠罪。”,既說給她聽,也說給圍觀的人聽。
巷子裡,陸沉薄唇勾起,“回府。”
人群散去,齊婉柔低聲問道:“大哥,這是你喜歡的姑娘嗎?昨日發生了什麼?你惹惱人家了?···”
······
馬車内,付雪芙望着車外,右手無意識撚着手中的發絲,雙眸逐漸淩厲。
她很了解齊司理,他從不做無意義的事,今日這般作為定是别有所圖。
一旁的付雲州擔憂地看着她,幾欲開口詢問。
最後他隻是高昂着頭,一臉驕傲道:“阿姐,今日夫子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