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文翰聞言,極不耐煩,正想開口拒絕,瞧見了付雪芙臉上的害怕,道:“你母親又不···”,他猶豫片刻,“我随你去吧。”
付雪芙這才展顔,“多謝父親。”,垂頭那刻,眼中卻是一片冰冷。
不過是看在她今日又一番造化的份上罷了。
全場站在一旁的常順眼觀鼻鼻觀心,低着頭裝作無事,卻對付雪芙的反應有些訝異。
以往的大小姐可是最好性不過了,哪會有這般淩厲的時候,常順不禁繃緊了皮,下次可不能對大小姐那般随意了。
幾人路過靈香時,她忽然道:“老爺,夫人每日用膳時,屬奴婢布的菜最得夫人喜歡了,老爺開開恩,能不能準奴婢等夫人用完膳再跪?”
她跪着哀求,話裡話外都是夫人,自诩清正仁德的付文翰怎會不容,付雪芙嘴角露出嘲諷的笑。
下一瞬,付文翰道:“起來吧。”
靈香忙不疊站起,給幾人帶路。
沒走多遠,一身着紅衣、身形稍顯豐腴的女子朝他們迎面走來,她容貌極為豔麗,腳下步步生蓮,臉上是恰到好處的淺笑。
靈香見着她,直接朝她翻了個白眼,她瞧見了,臉上的笑意不變。
付雪芙看着她眼眸微閃,朝她颔首,喚道:“姨娘。”
紅姨娘回了她一個溫和的笑。
後面的付文翰快走兩步走到她身旁,關切問道:“你怎麼來了?小心身子。”
紅姨娘扶着後腰,“才六個月,不礙事,我聽說你近日政事繁忙,便想着端些湯水來給你補補。”
付文翰扶着紅姨娘的手往書房走,不時低着頭與她說着什麼,全然忘了要跟付雪芙去主院的事兒。
付雪芙卻看着她的背影神色有些複雜。
紅姨娘出身青樓,原也是書香門第家的大小姐,舉家獲罪後,從此流落風塵。
紅姨娘不姓紅,具體姓什麼她也不清楚。
八年前,付文翰将她領回付家,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四歲的男孩,她記得宋氏當時鬧了好一陣子,但付文翰開祠堂,入族譜,一切塵埃落地,宋氏根本擋不住。
沒有哪家的主母會喜歡小妾,宋氏更是極其厭惡紅姨娘。
連帶着她對那邊也是敬而遠之。
紅姨娘已有一兒一女,女孩今年好像是六歲。
上一世,她肚子裡這個孩子并未平安降生···
即使知道,付雪芙也并不打算做些什麼,她沒興趣去幫着妾室對付自己的身生母親,即使宋氏對她并不好。
今後要走的路還長着,她自身都難保,隻想護着她在乎的人,實在沒心思再去做誰的救世主。
何況還是幫着紅姨娘、去惹宋氏的眼。
兩人走遠了,靈香看見她臉上複雜的表情,幸災樂禍道:“大小姐慢着走,我先去回禀夫人,也好讓她瞧瞧我臉上的傷。”,說罷,靈香便快步朝前走去。
福寶眼裡滿是擔憂,付雪芙卻無所謂,總不會比在國公府那段日子更差了。
待隻有兩人時,付雪芙才對身旁的福寶道:“福寶,你可知今日我為何讓你打回去?”
福寶搖頭。
“昨日淮枝也被她打了。”付雪芙的聲音緩緩響起,似在說與福寶聽,也在說與自個聽,“若我們還像從前那般行事,如今打的是你們兩個丫鬟,來日打的便是我了。”
福寶連忙道:“不會的,福寶力氣大,絕對不會讓人靠近小姐的。”
付雪芙看着滿臉認真的福寶,想起她前世護着自己的模樣,眼中水光泛起,笑罵道:“傻丫頭。”
“福寶你記住,你是我的貼身丫鬟,别人如何對你,就會如何對我,若下次還有這種情況,你也要像我今日這般還回去···”
福寶連連點頭。
書房離主院并不遠,不到半柱香的腳程。付雪芙猶豫片刻,還是将福寶帶了進去。
宋氏與付知鸢坐在上首,沉着臉,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靈香則站在宋氏身側,一臉的幸災樂禍。
付雪芙垂眸,裝作不知,如往常一般行禮問安。
她一副無事人的模樣,卻徹底惹怒宋氏,“跪下。”
付雪芙擡首疑惑道:“母親,這是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