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出院後,程霓和于洋也沒有斷了聯系,兩人聯系了一個月,程霓就跟于洋确定了戀愛關系。
不過這段戀愛并不長,也就談了三個月,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不是她忙,就是于洋忙,兩人待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但于洋骨子裡顯露的大男子主義,讓程霓覺得怪沒意思的,主動提了分手。雖然多少可以看出于洋有些許不甘,但他也還算平和的接受了。
隻是程霓沒想到和于洋分手兩個月後,兩人會再次見面,見面地點還是骨科一區。
前兩天曾桢在家裡洗澡,跌了一跤,這一跤摔得不輕,鎖骨骨折。程霓得知消息的時候,剛飛完夜班,淩晨四點才落地榆市,回到住處,昏天黑地睡到了下午三點多,一覺醒來,精神恢複了不少,給曾桢打電話約吃飯,曾桢說走不開。
程霓追問,曾桢這才講明原因:“我在醫院呢,前幾天洗澡給摔骨折了,這做完手術都兩天了。”
程霓皺眉:“這事你怎麼也不跟我說?”
“跟你說什麼啊,有我媽和柯斯文照顧我呢,放心,這周末就能出院了,那頓飯留着我出院再吃。”
程霓掀開被子,穿上拖鞋去洗手間洗漱:“我等會打車去看你,有什麼想吃的嘛?”
曾桢:“你還是别來了,于醫生不是還在這兒嗎,你見到他,不尴尬嗎?”
程霓和于洋處過一段時間,這事曾桢是清楚的。
手機外放擱在洗手台上,程霓拿化妝棉沾了點卸妝水,漫不經心道:“你真當于洋那麼純情,那三個月的戀愛,不過就是打發時間而已,他和我心裡都明白着呢。”
曾桢笑說:“行吧,你不在意就行,給我帶個譚記的榴蓮蛋糕吧,現在就饞這一口,柯斯文都不讓我吃,剛好他最近出差也管不着我。”
程霓卸了妝後,也懶得再化妝,抹點護膚水,擦點口紅提氣色,換了身衣服,也就直接出了門。
打車到譚記給曾桢買了榴蓮蛋糕,又想起小周她們,也就多買了幾塊。
經過外婆上回住院,程霓對三院的樓層布局也算是熟門熟路,從出租車下來,不用問人,就走到了住院部一樓。這會正是飯點,電梯門口擠着不少人,三院住院部的兩部電梯,到達的樓層不同,一部到奇數層,一部到偶數層。
骨科在六樓,程霓雙手插在黑色皮衣口袋裡,站在等候電梯到人堆中,看着顯示屏上跳躍的數字,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含糊的招呼聲:“趙醫生。”
程霓微微側頭看了眼,瞥見一臂遠的距離,站了個身穿白大卦的年輕醫生,身姿筆挺颀長。程霓以目光丈量,他高出自己一個頭,猜測他大概有一米八以上。
那醫生戴着口罩,白色口罩邊沿露出的一截優越的鼻梁,深眼窩,高眉骨,隻是不知道口罩底下是怎樣的一副尊容。
他站在另一部電梯門口,電梯口等候的人越來越多,他站了會兒,又逆着人流走出來,往旁邊的消防通道口走去。
消防通道口的門是開着,裡頭光線有點暗,他走入裡面,背對着大廳,側身站着,右肩略略抵着牆壁,摘下口罩,随手團了團,扔到垃圾桶裡,那是偏于清冽硬朗的一張臉,挺成熟男人的一張臉。
他從白大褂口袋裡摸出煙盒和打火機。
電梯門洞開,程霓跟随着人流走了進去,站在電梯裡,也不知道那醫生姓什麼,剛才那人聲音挺低,程霓也沒聽清,又覺得這人的臉有幾分熟悉,但實在想不起在哪見過。
這麼男人的一張臉,她要是見過應該不會想不起來。
曾桢在八床,是三人間,病房空間比外婆上次住得大一點,兩張床也都住了人,程霓進去時,曾桢左肩戴着固定帶,支着床桌用平闆刷劇,不時發出幾聲笑。
程霓不見曾阿姨,問了句。
曾桢擡了下頭,收起平闆:“知道你要來,說她回去洗個澡,過會再來。”
程霓放下帶來東西,傾身去看曾桢病服領口:“刀口大嗎?”
曾桢用手指在肩胛骨處比劃了個大概位置:“大概五六公分吧,我這又是疤痕體質,夏天估計沒法穿吊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