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狗在浮橋度過極為愉快的兩日,初四日,兩口子打算帶上哦屁回家了。
與一衆新認識的小夥伴們玩得正開心的哦屁并不怎想離開,臨上車之前還四處亂跑,不讓蘇月娘抱它上車,後來,許春喜主動開口讓兩口子将哦屁留下,等她和林大松回鳳池了,再将哦屁帶回去。
許東山正嫌棄哦屁成天睡在自己屋裡實在礙事,每回他要幹點什麼壞事還得費點心思把狗窩挪出去,許春喜一提,他便很愉快地答應了。
“你們好好照顧它,它每頓都要吃肉,回來幹活的時候記得把它帶回來!”
說罷,許東山扶着還想去把哦屁抱回來的蘇月娘上車了。
躲在遠處偷偷觀察的哦屁看情況好像不太對勁,立即撒開腿,朝着騾車飛奔過去。
“汪汪汪!”
雖說哦屁還是很想和剛認識的夥伴一起玩耍,但是和爹娘待在一起更重要。
哦屁當真害怕爹娘一走了之,這小小的黑狗擡起前腿,一個大飛躍跳上騾車後闆,撲進了蘇月娘的懷裡,委屈地在蘇月娘的懷裡拱着。
就這樣,兩人一狗外加從林家帶的一堆新鮮的土産,搖搖晃晃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
兩人回到鳳池鎮已然是午後了,帶着些鳳池鎮買不到的土産上吳家去還了騾子,并在吳頭家的家裡小坐了一會兒。
這還是蘇月娘頭一回去吳頭家家裡,雖然吳頭家的家比不上去年普渡去的吳府寬敞豪華,但對于家在尋常百姓中已經不算小的兩口子來說,吳頭家的家已經夠大了。
蘇月娘還七拐八拐地向吳頭家打聽起了這房子裡裡外外蓋了多少銀錢。
知道了那個數後,蘇月娘不免咋舌,不過轉念一想,若是自己堅持做下去,蓋一座這樣的房子估計也就是幾年的事情。
——
初十之前新年酬神見客事宜多,幾乎每日都有事情要做,蘇月娘算了一番,決定初九做完天公生之後再開店。
阿平和劉昌一家子初五過來拜年時,蘇月娘和許東山一起給阿平包了一個厚實的紅封。
當然了,這紅封可不是白給的,原以為還可以歇息四五日的大徒弟被許東山留下來繼續學藝了。
每天早上天亮了來幹活,吃過了午飯再回去。
蘇月娘還以為許東山有什麼絕技要傳授給阿平呢,沒曾想他隻是借着學藝的借口将阿平抓過來和他一起做酬神的菜品。
……
初十,關了将近半個月的月娘小吃鋪再次飄出了厝邊們熟悉的面線糊香味。
大門一打開,吃膩了大魚大肉的客人們紛紛湧入了店裡,點上一碗面線糊哄一哄快要造反的胃腸。
今天吳頭家準時登門吃面線糊,他的身後還跟着兩個比他稍年輕一些的男人,其中一人蘇月娘認得,那人是吳頭家的堂弟,曾帶着朋友來店裡吃過飯。
吳頭家領着兩個人走到廚房外,讓他們自行點料。
那兩個人擡頭往釘在高牆上的木版上瞧。
蘇月娘笑着随他們一起看那木闆,要知道這新做的木闆自從重新開業之後就挂上了,可看這木闆點菜的人寥寥無幾。
如今多了看木闆點菜的人,便說明自家這小店往後将不再拘泥于厝邊們的生意。
“我這兩個堂弟過去幾年天南海北地四處闖蕩,如今打算在泉州安定,承繼祖業!”
吳頭家的兩個弟弟見蘇月娘正在與自家堂兄說話,便自行與守在窗内的許東山點菜。
吳頭家擡頭望了一眼,替兩個堂弟給了餐錢。
“聽說外頭也有得賺,怎麼二位還倒往泉州回了?”許東山出餐快,蘇月娘端起托盤,帶領着吳家三人去最寬敞的地方入座。
“如今不打仗了,我家這運送糧草的生意也派不上用場了。但眼下朝廷急需銀錢,打算重新放寬海貿,所以,我們弟兄二人就帶着手底下那一大幫子人回來碰碰運氣。”吳頭家的二弟雙手接過蘇月娘遞過來的筷子。
吳頭家的三弟笑道:“聽說你還和知府大人熟!這不,這個年知府大人前往福州與福州那兒的大人商議過段時日迎接朝廷下來考察海貿的官員!”
蘇月娘笑着點點頭,并未做出什麼回應,畢竟朝廷之事于她這樣的平頭百姓來說而言太過遙遠了,當個閑談來聽便好了。
“那提前祝二位的海貿生意興隆了!吃好喝好啊!”
吳家三人笑着同蘇月娘點點頭。
午後,許春喜和林大松乘坐别人的順風驢車姗姗來遲,夫妻倆一入門,尚未歇息上多久,除了阿平之外的其他人便起身收拾行裝,看起來像是要出門。
許春喜看着穿得像個年畫娃娃一般的阿生,笑道:“今天可是要去學堂給阿生報名?”
“是的姑姑,等到了十六,我就能去學堂念書了!以後,我也是讀書人了!”阿生一本正經地道。
許春喜笑着拍了拍阿生的圓腦袋,“不錯!争取以後當大官光宗耀祖!”
許東山和蘇月娘亦是将自己收拾得幹淨利落,尤其是許東山,隻穿了初一一日的新衣裳又讓他翻出來穿上了。
“快走吧,别誤了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