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确定嗎……她的身體……天賦……”
“幫助…塞勒涅…輝煌……”
雨珠像鞭炮一樣噼裡啪啦地砸在窗戶上,又在厄利涅斯琥珀色的瞳孔中濺成一朵水花。
厄利涅斯能透過一堵厚厚的牆璧,聽見樓下施了閉耳塞聽咒的書房内,大人們說的話。
這是她天生的能力,小時候她常常因為這種能力而煩惱,好在因為年齡的增長,她漸漸學會了如何控制。
确認談話聲消失在耳畔,厄利涅斯閉上了眼睛。
“厄利涅斯,”有人用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聲絮語,“不要呆在閣樓,你會感冒的。”
厄利涅斯沒有睜開眼,她的身體是如此熟悉對方的氣息,以至于無法升起一絲警惕。
察覺到對方似乎并沒有離開的意圖,厄利涅斯還是睜開了眼睛,看向他:“我不會,你知道我從來沒有生過病。”
頓了頓,她繼續道:“不用擔心我,哥哥。”
并非厄利涅斯誇大,她的魔力非常強大,這種力量流淌在她的四肢百骸,護衛着她的身體,保障她不會遭受疾病侵害。
“我知道,”厄利涅斯看見哥哥垂着眼笑了笑,他将一條羊絨毯蓋在厄利涅斯身上,“是我太過在意。”
厄利涅斯轉過頭,繼續将視線投向閣樓的窗戶,此刻的窗戶已經被水汽變得霧蒙蒙,隻能看見景色大緻的色塊。
有人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厄斯,再過一周你就到霍格沃茲上學的年紀了,緊張嗎?”
“為什麼要緊張?”
瑞爾西斯看着她茫然的面孔,莫名想到自己在父母談話時偷聽到的内容。
“她根本沒有人的感情,這是一個怪物!”
——那是七年前,厄斯剛到家裡的時候,父母争吵時偷聽到的對話。
盡管還想再聽下去,卻被家養小精靈發現,以至于他不得不回到溫暖的被窩。
現在厄斯已經在這個家裡待了七年,更重要的是——瑞爾西斯陪了她七年。
在這七年裡,瑞爾西斯看着她一點點長大,看着她慢慢與自己熟悉,看着她逐漸長成現在的模樣。
瑞爾西斯知道,厄斯根本就不是父母口中的怪物,她對這個世界有充分的好奇,隻是情緒感知略微遲鈍——至少,有瑞爾西斯的朋友來家裡,看見厄斯想要逗逗她時,她會掏出魔杖讓他滾蛋,但對瑞爾西斯就不會這樣。
好吧。瑞爾西斯并沒有在得意,他隻是想說,厄斯是很好的妹妹,隻是沒人發現她可愛的地方。
“哥哥。”
哦,厄斯又叫他了。
瑞爾西斯回過神,剛想轉過頭露出一個笑容,就看見他們家的家養小精靈維拉用幹癟的爪子揪住自己的耳朵,濕潤的大眼睛驚恐地看着他。
似乎終于等到他轉過頭,它斷斷續續開口:“瑞爾西斯少爺……主人吩咐我帶小姐去對角巷……”
原來是這件事。
瑞爾看向厄斯:“哥哥陪你去吧。”
“不!瑞爾西斯少爺……主人說你今天的魔咒練習沒有完成……哪也不準去……”
“維拉,我并不是要逃避練習,隻要陪厄斯回來之後我就會練習的。”
“壞維拉!壞維拉!竟敢為難瑞爾西斯少爺……但是瑞爾西斯少爺真的不能離開……”
瑞爾看着框框撞牆的家養小精靈,下意識皺起眉頭,忍不住開口:“嘿……”
一隻手從後面拉住他。
瑞爾西斯轉過頭,皺起的眉毛讓他看上去有些委屈:“厄斯……”
厄利涅斯搖了搖頭,看向瑞爾:“沒關系的,哥哥,我一個人也可以。你知道,恐怕沒有人能夠傷害我。”
她看向維拉:“你也不用跟着。去向維爾斯彙報吧。”
維爾斯·塞勒涅,他們的父親。
塞勒涅是英國最頂尖的純血家族之一,純血日漸式微,為了維護這種畸形統治,他們加入伏地魔,成為最傑出的食死徒之一。
當然,目前這種關系還隐藏在黑暗之下,表面上看,塞勒涅仍是現在黑暗的魔法界為數不多中立的純血家族。
厄利涅斯跟随瑞爾西斯下了樓,說實話,她對自己的父母并沒有什麼太多看法——她對他們一向不親近。
而隻要不在家族聚會或是公共場合這麼直白地稱呼他們的名字,維爾斯向來不會多管。
因為——
厄利涅斯看着維爾斯将古靈閣的鑰匙交給她,随後用故作平靜的聲音說自己還有些要事,很遺憾不能陪她去對角巷。
她很熟悉這種眼神,這是絕不會出現在父母面對子女身上的眼神——恐懼。
盡管相處已經七年之久,但這種恐懼并未在他的身上消失,反倒愈演愈烈。
在這個家裡,隻有瑞爾西斯不恐懼她。
“父親,我……”
瑞爾還想再争取一番,但顯然,維爾斯并不願意讓他唯一的兒子與她過多接觸。
他很快嚴厲地打斷瑞爾西斯的未盡之語,說道:“還不快去練習你的魔咒,魔咒比不上自己妹妹,說出去也不覺得丢人。”
瑞爾西斯皺起眉頭,看了自己父親一眼,完全無法理解對方說的話。
事實上,他絲毫都不覺得自己丢人,厄斯是一個完全的天才,這件事他早就知道,就算起初會有心理落差,但這七年也足夠他調整自己的心态,以妹妹傲人的天賦為傲。
他無法理解父親口中的丢人意味着什麼,畢竟,恐怕就連父親發出的魔咒都比不上厄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