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察到自己耳邊一癢,原是男人将自己的一縷碎發撩到了耳後。
紀胧明直想給自己兩個大耳刮子。
副本就是副本,任務就是任務,決不能因小失大。
不就是一個美男子對自己親近了些嗎,絕不可被迷惑了去。
兩個人都不說話,紀胧明在心中祈禱着男人快些出去,莫要再在這裡動搖她的道心。
“發燒是怎麼回事?”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忽地問道。
“在雪地裡躺了會兒。”
紀胧明還是喜歡這樣直白地同人說話,不論說什麼都鐵骨铮铮。
“以後莫要如此了。”祝而今輕輕道,“遇着什麼,同我來說便是。”
紀胧明自是不信這話的。
她沒有假手他人報仇的習慣。
更不要說紛争就是因這男人而起。
念及此處,紀胧明霎時心下生厭。若不是他左右逢源,那綿生豈會這般瘋魔?如今卻又來扮好人。
“出去。”
這話語調冰冷,紀胧明明顯感到男人聞言身形一震。
這時,外頭忽地一陣喧鬧。
門外傳來尚秋的聲音。
“王爺,綿生公主暈厥了。”
男人聞言便朝外走去,其速度反應之快直叫人佩服。
紀胧明心中歎氣,閉上眼不知多久,正要睡去之時,卻叫人輕輕推了幾下。
“王妃,王妃。”
是葉宿的聲音。
“怎麼了?”
“這公主忽然暈厥……我們……”
紀胧明翻過身,隻見葉宿、周願以及嚴姑三人均是愁眉不展,就這麼直挺挺地立在自己床前。
“王爺自會去瞧。”
“可若查出來是我們……”
不用查他也知道是我。
紀胧明心中歎氣。
這般心理素質如何成事?
“有我在,你們不用怕。”
“王妃可是有萬全之策了?”
周願雖也緊張,舉止卻比另外兩位正常多了。
午時嚴姑幾次想按住自己說出心中計謀,隻怕周願不可信。
然紀胧明冷眼瞧着,周願确不像是會幫自己的人,然她也不會出賣自己。
向誰出賣?她不受衆女眷待見,夫君官職也低,自是沒有靠山的。
而紀胧明要她來,就是要取得她的信任。
不可為人所知的計謀,紀胧明讓她知道了。
且紀胧明偏偏隻分發了她一個幾乎不算沾手的任務角色。
那帶着恨毒之言的錦布與錦囊是她手中的,也隻有這一個錦囊裡頭繡着名諱,其餘夫人們的錦囊中均為空白。
紀胧明算準了祝君同在看到那錦布之後定會借機猜測是綿生所為。其實即便她不讓葉宿在裡頭繡名字,綿生今日也讨不了好去。
至于那錦布上的字。
不過是取而代之雲雲。
當然,最重要的是……
紀胧明看着周願清明淡漠的雙眼。
她賭周願不信神靈。
然紀胧明沒想到,周願即便瞧見了裡頭所寫以及她們所為,竟也欣然照做。
“萬全之策便是死不承認。”紀胧明緩緩直起身來,“嚴姑,你去和祝君同說,讓她在今日宴席結束後就派人把那些錦囊挖出來。”
“剛埋回去,怎的又要挖出來?”
葉宿極為不解。今日她本不敢,然不知為何心血一上湧,拿起錦囊便開始繡。
綿生公主四字,她敢打賭,這世間沒有比她此次繡得更好的了。
“自然是公主要挖出來看看。”
紀胧明歪着頭淺笑道。
嚴姑又囑咐了幾句好好歇息之類的話後,三人便一齊出了房門。
榻上的紀胧明勾起唇角。
本次副本第一次實打實的陰謀詭計實施完畢,紀胧明心中說不出地痛快。
雖讓祝而今猜到了是自己所為,但他也不能拿自己怎麼樣。正如他所說,北洲王妃丢了人,他這個王爺哪裡還有面子?
現下他便隻能在心中疼一疼那公主了。
愈是複盤,紀胧明便愈是後怕。
那夥賊人何等兇神惡煞,那時若自己沒有得救,他們立時便會沖過來。
原先她還無法确定這是綿生的安排。
然聽到她那時在祝而今房中,一切便都合理了。
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王妃遇難,她卻坦坦蕩蕩地在王爺身邊,誰人能懷疑她去?
加之她腰間那短刀甚是明顯。
想來是那幾位信心滿滿定能取自己性命,又怕失了此次機會便再難了結自己,這才沒有尋别的刀來。
還好有大佬在。
紀胧明撫上自己的心口,感受着這句身體裡曾有過的溫度。
除了你,我誰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