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早上九點左右的時候,公寓的門鈴響了,尚勒等了一會兒,忍不住後退看門牌号。
1701,跟世酉昨天晚上說的對得上号,應該沒有走錯門。
在尚勒忍不住再次按鈴的時候,門開了,世酉發絲濕潤,滴落的水珠染濕了他身上白T的衣領,暈染出一片透着肉色的痕迹。
尚勒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那些透明布料上,問道:“你喜歡早上洗澡啊?”
世酉頓了頓,撩起眼皮看他:“嗯,進來吧。”
門外的人穿着工字背心和短褲,肩頸線條骨感,腳下踩着居家的拖鞋,一手搭在後頸上,打了個哈欠,沒睡醒的樣子,少了些兇悍,多了絲絲縷縷的慵懶。
剛剛在浴室裡做的事情實在稱不上清白,世酉喉結動了動,轉身示意人進來:“客廳、書房都可以,你選一個。”
兩人昨天晚上定下的補習地點,就是世酉的公寓。
尚勒跟在他後面,稍微打量一圈。
房間跟他家很不一樣,簡單的冷色調裝修,家具等都很全,落地窗外光線明亮,但有種說不出來的空曠冷清。
阿樂發現來了别人,興沖沖地跳了幾下,往尚勒懷裡撲,尚勒蹲下身摸它:“那就客廳吧。”
世酉在冰箱拿了兩罐飲料,從廚房出來,看到尚勒盤腿坐在毛絨地毯上,身邊的地闆上扔着黑色背包。
高大男生趴在茶幾上,書放在面前,一隻手盤着狗頭,側頭看他的方向。
一副古惑仔壞男人的打扮,卻在乖乖等他。
世酉走過去,把飲料放在他手邊,瓶側的水珠滾落在茶幾雪白的大理石面上。
忍了忍,他沒忍住在對方下巴上撓了一下。
尚勒被他的動作驚到瞪大眼睛,抓住了他的手腕:“喂!你摸狗呢?”
世酉收回手,勾唇看他:“可不就是。”邊說邊坐在旁邊,也學他的樣子盤着腿。
他從來沒有這樣坐在地上過,調整了好幾下姿勢。
尚勒:“……”
真把他當阿樂了?
他不甘示弱地去挑對方下巴,指腹在那精巧流暢的線條上微微揉捏,進行男人間的反擊:“小狗,給爺叫兩聲?”
世酉一頓,側頭避開了,尚勒聽到他清冷微啞的聲音:“好了,給你補習。”
紀向午視頻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尚勒正在問世酉高數題,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發現是紀向午,他直接按了接聽。
紀向午角度死亡下的大臉出現在屏幕上,幸好長得帥,好歹能入眼:“勒哥,去籃球館打球嗎?幾天沒打球我手都癢了。”
本性難移,紀向午在圖書館跑了兩天就堅持不下去了。
尚勒把手機靠在水杯邊,寫着題:“不去,你哥我現在頭懸梁錐刺股學習中,别來沾邊。”
紀向午咧嘴笑:“我才不信。”
尚勒長臂一展,攬住身邊的人,手下沒停筆,吊兒郎當道:“這位世老師可以證明。”
紀向午看着鏡頭中擡眼看他的世酉,瞳孔地震,半天說不出話。
尚勒寫到一個公式,拿捏不準,側過頭去問世酉:“這個題為什麼不能用第二個公式?”
世酉沒在管紀向午,低頭看了一眼:“題目給了限制條件,很隐晦,第二行。”
尚勒多讀了一遍,倒是懂了:“牛逼,我一點沒看出來。”
又寫了幾行,他才反應過來什麼,看鏡頭:“還有事嗎?沒事我挂了。”
紀向午看着黑掉的屏幕,遊魂似的給尚勒發消息:【完了,真正的尚勒一定是被世酉殺了,在做題的不是尚勒,而是替身!】
不然世酉這個肢體潔癖為什麼縱容尚勒摟摟抱抱的?!
尚勒:【替身你大爺】
紀向午豁然起身:【世酉好狠的心!】
尚勒:【那來救我。】
紀向午人是君子淡如菊的躺平了:【你快學習,到時候筆記借我抄抄】
尚勒:[中指]
尚勒不再理他了,寫完手下的題,對了答案,沒問題後,狠狠伸了個懶腰。
看見世酉在玩電腦,他側頭去看:“你在幹什麼?”
世酉常常用電腦在搞一些他看不懂的東西,剛剛在他做題的間隙也一直在看些什麼,尚勒看到上面曲折的紅綠線圖。
“這是什麼?”
世酉側頭看他一眼:“K線圖,用來分析股票走勢。”
尚勒起身坐在沙發上,靜靜看着世酉忙碌。
世酉認真起來的時候跟平常很不一樣,眉目間的桀骜仍然在,但眼神有一種勢在必得的平靜。
他的側臉很好看,鼻骨線條很出挑,發絲淩亂不失美感,畫中人似,唇微微抿着,顔色漂亮。
尚勒看着他下巴的線條發起了呆。
那種感覺又來了,隻要一直注視着對方,就會産生的一種雜念,心緒難安。
兩人獨處時,這感覺尤甚。
室内安靜了很久,偶爾會出現鼠标和擊打鍵盤的聲音,世酉反應過來的時候,尚勒已經倒在在沙發上睡着了。
“……”
世酉後靠在沙發邊,微微垂眼,看着那人落在地上的腳,穿着白襪,腳腕骨感,腳背上挂着拖鞋。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生病了,看着這個人,連平常喜歡做的事都索然無味起來,剛剛看那些圖線時,走神了好久。
側頭看着他閉着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微張的薄唇,世酉不期然想到了那個夢,緩緩靠近。
呼吸交纏,溫熱、潮濕開始充斥鼻息,他們的唇挨得很近,跟夢中一樣。
撲通、撲通——
世酉眼睫抖動,心跳得很快,那種不可控的感覺又來了。
就在吻上的前一秒,他掙開了眼,緩緩退離了。拿起沙發邊的灰色薄毯蓋在尚勒身上,起身離開了客廳。
客廳重歸靜寂,幾秒後,尚勒猝然睜開了眼睛。
世酉沒發現,那樣劇烈的心跳,明明來自兩處地方。
世酉剛剛想幹什麼……
尚勒拉起毯子蓋住了臉。
*
翌日,運動會結束,尚勒回了學校,被紀向午叫去在圖書館一起學習。
在圖書館桌前枯坐許久,尚勒頭昏腦脹,學高數學的非常痛苦。沒有世酉,他的進度緩慢。
兩人從圖書館出來後,紀向午看着尚勒的眼神很是怨念:“你這個花心大蘿蔔。”
尚勒雙手插兜,搖搖晃晃地走在路上:“你瞎說什麼呢?爺連戀愛都沒談過。”
有這麼專情、這麼帥的花心大蘿蔔嗎?
真是的。
紀向午在圖書館裡并不認真,尚勒注意到他一直在玩手機,出來後就開始說胡話。
“我哪瞎說了?”紀向午想起剛剛看到的帖子,翻出尚勒昨晚發的朋友圈:“你發的照片我都看到了。”
尚勒看了一眼,是他拿着獎牌和他姐的合照,一千米田徑跑領獎時拍的,他帥他姐美,沒什麼毛病:“有什麼問題嗎?”
弟弟在運動會上有比賽,尚與姬好歹是稍微留了一會兒,不過再也沒找到那名少女。
紀向午看着尚勒親密摟着女生的肩膀的手臂,歎了口氣。
尚勒被他怨婦似的口吻整怕了:“我走了。”
紀向午沒心情跟他口嗨:“我可算是知道你為什麼要拒絕其他女生了,原來心裡有人。”他視線落在尚與姬臉上。
尚勒想到什麼,頓了頓,嗤笑一聲:“有個屁,這是我姐。”
紀向午擡眼看他,也不歎氣了,慢吞吞道:“哦……這樣啊。”
兩人吃了飯,下午直接去了上課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