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薩揮手與遠處走來的卡洛示意。
剛等他們六個湊在一起,烏雲瞬間密布天際,徹底把橙黃夕陽遮掩,又一道驚雷炸開,随之而來的是瓢潑大雨,勢不可擋地砸在少年們的身上。
天氣變化是一瞬間的事情,前一秒還是夕陽無限好的溫馨場景,下一秒就變成黑雲驟雨恍若末日的模樣。
“還别說,暴雨天的海邊還挺好看的。”
莊楊看向海浪卷起洶湧白浪狠狠砸在礁石處濺起的澎湃浪花,半眯着被豆大雨水摔着的眼睛,煞有介事地評價到。
尼薩擡臂擋住腦袋,紫眸掃向舉着手機在拍照的陳錦辭,狐耳被雨水打得蜷起卻依舊笑着的莫北和,都準備脫上衣給對方遮雨而來回拉扯的卡洛和休漠,歎口氣道:“你們能不能有點緊迫感,還回不回酒店了的?”
莊楊甩甩濕哒哒的狼耳,回答:“蛋蛋哥,急什麼?反正都已經淋雨了,晚一點回去也沒關系。”
“我靠!漲潮了,快跑!”
莊楊話音剛落,海浪猛地沖上他們六個在的海灘,白浪起伏。
原本還在坦然淋雨的六個少年,面露驚恐,同時轉身,若如離弦之箭般嗖地竄開了。潮水來得也快,乍然一看,他們六個好像在被海潮追着往外攆。
“誰踩我腳了?”
“不是,我拖鞋斷了!什麼破質量!”
“呼呼,你跑得好慢,要不要我扛着你跑,我力氣很大的!”
“不要。”
“跑慢些,小心摔了。”
“哈哈哈哈哈哈,這雨淋得有點爽!”
…………
天光微暗,暴雨漸酣。
燥熱被水珠徹底砸碎,海風裹挾涼意沖刷着少年們肆意的笑。
漫天雨霧下,他們的身影朦胧得支離破碎,但肆意宣洩的笑聲帶着不可阻擋的感染力沖破而出,空寂海邊,滿是不可摧折的少年淘氣。
不知道跑了多久,雨水已徹底打濕全身,頭發一绺绺地蜷着,他們終于一一沖進酒店,毫無形象地癱在酒店大廳,引得前台服務生矚目。
尼薩幽幽開口:“我讓你們急點,沒讓你們這麼急。跑得我都快斷氣了。”
“就是,我拖鞋都跑掉了。”莊楊點頭附和。
休漠沒好氣道:“你那王八蛋拖鞋還絆了我一腳,差點我就跟大地面對面了。”
“……噗哈哈哈哈。”
卡洛突然笑出聲,其他幾個嘴角一抽,都樂了,在酒店大堂瘋狂笑起來,笑得莊楊滿地打滾,把身上的水濺得到處都是。最後,他們給酒店管理處賠了點錢解決大堂處那一大攤水迹。
第二天早晨,卡洛和休漠收拾行李的時,還收拾出趕海時卡洛送給休漠的蛤蜊,蛤蜊離水太久已經開始腐爛發錯,但,休漠不舍得扔,就用個罐子存着,被卡洛聞到臭味後,隻好舍棄。
“沒事的呼呼,我以後會送你好多好多蛤蜊,買個大水缸存着。”
以後在家涮火鍋的還能扔點進去,燙熟了吃。
卡洛如是想,卻被休漠冷漠拒絕了:“不要,送條你做的貝殼項鍊代替就行。”
“呼呼,你還挑剔上啦?”
“昂。”
————
回到S市當晚,他們六個不負衆望的全都感冒發燒了,折騰了好一段時間才好。
病好後,暑假還未過半,他們六個基本有時間就會見面,關系更上一層樓。卡洛還陪陳錦辭一起擺攤算卦,在親耳聽見陳錦辭說出一堆玄之又玄卻又離奇符合客人情況的卦辭後對陳錦辭崇拜得一塌塗地,氣得休漠差點交幾萬塊給騙子機構學塔羅,打算搶走陳錦辭的生意後被卡洛發現,哄了好久才作罷。
新學期開始沒一個月,原本定好這學期全年級去軍訓,但由于S市爆出軍訓基地教官弄傷學生的醜聞,卡洛這一屆取消了軍訓改成了下鄉實踐活動。
雖然現在基本上都是科技生産稻米了,很少再有人工插秧種植的模式了。但胳膊擰不過大腿,初二的同學們隻能乖乖被校方支配,去體驗農民前輩們的辛苦,感受糧食的來之不易。
頂着大太陽插了好幾天秧的卡洛和休漠回家,皮膚黑得他們媽差點沒認出來,養了好久才養回原本的膚色。
由于那幾天插秧的肌肉記憶,卡洛上着課還下意識地把手裡的筆往桌面一插,弄斷了好幾隻筆才改掉這個習慣。
實踐活動回來後,卡洛敏銳地發現莊楊有點不對勁。
莊楊從前放學一般都是晚自習結束後跟着卡洛一起走的,但這幾天,卡洛發現莊楊晚自習都不上了,下午一下課,就拿起書包,神色匆匆地離開了。
雖然卡洛去問的時候,莊楊一直在笑,看起來和平時一樣,傻乎乎樂呵呵的。但卡洛還是看見了莊楊笑着笑着露出來的疲憊與彷徨。
莊楊有心事。
卡洛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