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郡王皺着眉随口問了他幾個問題,陸星乘居然還真能答出來。
這會兒他換了驚疑的目光盯着陸星乘。
很難形容這種複雜的感覺。
楚辭将他的表情解讀為:說好了我兒子和你都是不學無術,怎麼就你偷偷努力發奮了?
夫妻倆清楚知曉陸星乘從前的惡習懶性,了解的有多清楚,這會兒就有多震驚。
大公主帶上一絲急切問:“星乘……真的變了許多,可是從何處延請名師?”
陸星乘茫然不知所以:“哪裡變了?”
他摸摸自己的臉:“瘦了?最近明明活還變少了,分了一半給阿青。”
大公主問:“阿青是?”
陸星乘解釋:“牧場新來的長工,什麼景國段氏貴子,幹活還沒我利索。”
段氏居然也将子弟送來這裡求學?
大公主選擇性忽略“長工”一詞,不說段氏貴子,陸星乘怎麼可能做長工,必有深意。
她和丈夫對視一眼,又将眼光轉向陸星乘,少年本來模樣生的青衣俊朗,讀書識字養平他的氣性,更顯眉目清稚。
比起之前,怎麼看怎麼順眼。
大公主問:“這裡的學堂可還收取學生?”
楚辭:“……”
怎麼還成托兒所了,她樂意才收,不要什麼廢品都扔到這裡來改造。
她搖頭:“不收。”
陸星乘也算聽懂了,出于微妙的同情,他好心勸道:“還是别了,緻知閣也挺好的。”
陸氏年輕一輩的王子王孫,彙集京都,幾乎是類似上下工點卯似的,皆在緻知閣讀書。
大公主知他是個琉璃心腸,藏不了半點話,問:“星乘,告訴青陽姐姐,你在這裡學的怎麼樣?”
“還行吧,”陸星乘想了想,有點委屈道:“就是每次抄他們的作業都會挨打。”
楚辭睨他一眼,他怎麼不提自己連名字都抄,經常敗露連累項一,這才被打。
怎麼還動手打人?
大公主的心思剛剛動搖,賀郡王卻堅定了想法:“好,管得嚴就好!”
來時是打算讓楚辭也吃點苦頭的,這會兒他卻換了個想法。
緻知閣裡的各位主都是身份尊貴,哪怕授業師長是當世大儒東方家的尊長,對他們也是打不得罵不得,态度軟和養了一身驕縱脾氣,就得這樣才能管得住。
賀郡王現在怎麼看陸星乘怎麼順眼,想象着兒子也能對答如流,平和懂事的模樣,更何況——
此舉也是化幹戈為玉帛,定州王自然會懂他态度,賀郡王想到這裡,主意已定。
“請牧場主收下我兒!”
他仿佛看不懂楚辭的嫌棄,說的是請求語,卻相當笃定楚辭不會真舍得拒絕,仿佛送兒子來此是牧場的福氣。
再拒絕可就不識擡舉了。
楚辭頗為不爽,“啧”了一聲。
她眼珠微轉,露出一個恬然微笑:“自如此,我也不好不答應。”
賀郡王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相當滿意,補充警告一句:“隻是我兒千金之軀,管教需得管,可不能出現這等傷勢了。”
楚辭眉眼彎彎,一字一頓:“自然,令郎能來,學堂蓬荜生輝。”
次日。
項一看着工匠送過來的木牌,滿心不解。
東家為何要在院宅外挂一個新牌匾。
什麼“廢物回收改造學堂”……
好像在罵人啊,這名字也忒怪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