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青綠鹦鹉側頭側腦打量陸長赢,也跟着接了聲:“你猜?”
藍孔雀:“喵嗷猜!”
其中還混了隻八哥,它跟着桀桀怪笑:“你猜!你猜!”
……
李老爹今日諸事不順。
早上起床,一個翻身從床上滾了下來。
用早膳時,蔥餅裡莫名其妙嚼出來一顆石子,差點沒把他的老牙給崩掉。
連大門時跨門檻還被絆了一下,摔了個狗啃泥。
實在衰!
任職司馬鑒的大兒子李昭追在後面:“爹!要不你今日就留在家中修養吧!這兆頭實在不好。”
李老爹偏不,他對着兒子招招手:“過來。”
李昭老實走過去,得到了一個響亮的巴掌。
他捂着臉:“???”
李老爹頓覺氣順了,神清氣爽的出門。
馬車行出去兩條街,正過鬧市,忽聞一道粗厚的繩索繃斷聲,不知怎麼的馬繩斷了,駕車的大馬腳步不停,眨眼間跑出去老遠。
車還留在原地呢!
因着失去牽引力,車廂中的李老爹習慣性往前傾倒,幸虧他眼疾手快把住車窗,才沒從車裡滾出去。
剛從慌亂中定下心神,打算掀簾下車,又是一聲巨響。
“啪!”
一個鐵錘從天而降,裹挾着風勢落下,将馬車頂棚砸的四分五裂。
不幸中的萬幸,沒有砸到李老爹。
隻不過他也分外狼狽的從馬車上滾下來,被車夫連忙攙扶起身,原地站了好一會兒,久久回不過神來。
這叫什麼事啊?
他從地上撿起鐵錘,怒呵出聲:“誰的?!!”
無人敢出來認領,街道兩側二樓外窗皆是緊緊關閉,李老爹一雙眼睛如鷹般盯了許久,都沒瞧出來誰最可疑。
此時鬧市中人來人往,許多人親眼見證了這一切的發生,也被吓了一跳。
“噢喲,怎麼這麼倒黴哦!”
“這是不是得罪哪路神仙了?”
“我看是招惹到掃把星了才對!”
在李老爹近乎恐怖的死亡瞪視中,路人皆閃躲扭頭,佯裝無事發生。
他冷冷的目光逡巡了一圈,在人群中對上一個目光熱切的書生。
對方神秘一笑:“老爺子,可要問上一卦。”
胡顔心道,快問!快問!
心中已經急切,面上還要裝的不動聲色,穩坐八方,一副高人模樣。
他有預感,這一單定能賺到這月的生活銀子!
李老爹打量兩眼,一個書生,一張攤桌,旁邊挂着一帆長布,上書:“算無遺策、指點迷津”兩句話。
觀其姿容儀态,面若白玉,手掌細嫩,兩撇胡子貼的也太假了,不像算命的,倒是像個富家公子。
他并不信這個,卻也哼笑一聲,有意思。
随即坐在胡顔攤前。
胡顔:“!”
終于要開單了!
遙想數日前,他還是個潇灑的公子哥兒,随便從指縫裡漏點,都能讓同窗圍着他轉。
那是多麼無憂無慮的幸福日子啊!
如今淪落到彈盡糧絕,父親真的不管他死活了,一個銅闆也不給,他向周圍朋友借了個遍,願意伸手者少數,更多都是在看他笑話。
唉,世态炎涼,人情冷暖。
這一切,都是因為楚家牧場!
可恨的神棍!
阿爹還在信上說,唯有楚家牧場主親口說出原諒,才肯繼續給銀子。
他是絕對不會對惡勢力屈服的!
總有一天,阿爹會知道這些騙子的真面目!
仇恨的事情先放一邊,胡顔琢磨了許久,他也不會武功,不知從何處能賺取銀兩,最好還能來錢輕松快捷。
苦思冥想之下,他在街角看到一個主顧高興的付給算命先生整袋銀兩,裡面的碎銀碰撞嘩嘩響!
胡顔:……咦。
來錢快又輕松,還不需要武力的活計,他好像找到了。
這絕對不是對惡勢力屈服!
而是忍辱負重,卧薪嘗膽,隻為保存薪火,才能在關鍵時刻制住敵人!
揭露對方的真面目!
時間拉回現在,胡顔按捺住激動的心情,面色沉穩,讓對方閉眼在一疊繪着五花八門圖樣的木條中抽出三張。
第一張是字,“從”字。
胡顔煞有介事:“從乃人與人……首先,從為人子,你應該有不止一個兒子。”
他補充道:“且兩者相近又相對,你應該有一個似敵非友之人,時常相見,但兩人同處時必有摩擦。”
胡顔不是瞎說,面前這個老頭穿着打扮并不樸素,想來家底厚實,多子的可能性比單傳要大些。
他這個臭脾氣的模樣,就算是老朋友,肯定也有看不慣的。
李老爹哼笑一聲,這有什麼,打聽打聽他和老白的關系,誰都能知道。
第二張是雨滴圖形,斜向飄落的模樣。
胡顔正色:“你今日黴運當頭,煞從水來,水從人起。今日是不是靠近過水邊?而且這黴運正是從離水之後?”
江州裡裡外外數條溪道,出個門就能遇上,概率不可謂不大。
李老爹打量這個細皮嫩肉的神棍,挑眉不語。
第三張是一個雞腿圖形。
胡顔禁不住一愣,自己随手畫的怎麼也混進來了?
他在李老爹狐疑的注視下額頭冒汗,腿、腿……腿怎麼編?!
胡顔一咬牙,反而咄咄質問:“這是預示!惡煞起自水邊,你想想,是不是曾經在溪邊河道做過什麼事情?!好好想!如若想不出來,恐怕你的腿也保不住,回頭還得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