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三戶村,他今天去别的村子都蒙了面,牛車也是借的,能認出他的人不多,除非特别熟悉他的人。
“爹?錢數完沒有?”宋濟民蹦跳着進來。
宋顯馬上把布條藏起來,笑問宋濟民:“你知道消失的黃家孩子麼?”
宋濟民愣了下,“爹怎麼突然問這個?”
“今天偶然聽别的村民提起,諱莫如深的樣子,有點好奇。”
“是上個月的事兒,鬧得很大,蘆花村黃三老家的五個孩子一夜之間全失蹤了,到現在還沒找到。”
黃三老的“三老”是官名,全稱叫鄉三老,專管鄉内教化之責。
鄉三老這個官職在本地不算低了,一般人不敢得罪,這樣人家的五個孩子居然都出了意外。
“具體情況你了解嗎?”
宋濟民搖頭,“我隻聽說,他家五個孩子睡覺前還在,第二天天亮後,孩子就都不見了。黃三老一家子找人找瘋了,甚至請了郡守出面幫忙,派出尋找的人手不下萬數,依舊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這麼詭異。”
宋顯出屋就拿了鎬頭,打算在山谷的入口處設置幾個陷阱。
宋寒承警告過白歌和宋陸遠不要再去紅袖樓打草驚蛇後,就踱步到宋顯挖的土坑旁。
“爹這是?”
“幹點防禦工事。”
宋寒承笑了,“今天遇到劫匪,吓着了?”
在對上宋顯眼睛那一刻,宋寒承感受到了宋顯眼底異常的擔憂。今日對劫匪時,他可沒有這樣的情緒。
宋寒承馬上意識到自己誤會了,宋顯并不是因為謝之州和劫匪的事兒搞這出,他還有别的事在瞞着他們。
“出什麼事了?”
宋顯猶豫不知該不該跟宋寒承說,他不想孩子們為此擔心,但也不想他們一點警惕心都沒有。
“放心,跟我說沒事。”宋寒承一眼就看穿宋顯在擔心什麼。
宋顯老實地将布條遞給宋寒承。
宋寒承借着火光,大略掃過布條上的内容,輕笑出了聲。
“小孩子吓人的把戲罷了,不必當真。”
話畢,宋寒承就将布條攥在了手裡,要宋顯回去睡覺。
“别因這種小事耽誤了明天熬糖的‘工事’,那才是正經。”
天大的事兒都沒有他吃糖的事兒大。
阻礙他吃糖的事兒,都是天大的事兒,最好别叫他揪住。
“诶?真的是小孩子的把戲?”宋顯深表懷疑,村裡的小孩子哪裡會認識這麼多字。
宋寒承語氣受傷:“阿爹不信我?”
“信信信!”當初他剛醒來的時候,大兒子都選擇無條件相信他,他現在當然也要無條件地選擇相信大兒子。
宋顯扔了鎬頭,聽話地去睡覺。
第二天,宋顯就去砍竹蔗,打算先把糖熬出來。
竹蔗長在山北斷崖下的荒坡上,不屬于古樹林地界。在坡上成片密密麻麻地生長,百姓們都以為這是幹硬的竹子,不能吃,所以沒人去砍,實際上竹蔗屬于野生甘蔗的一種。
宋顯挑粗的砍,紮了兩捆堆在外面,準備攢十捆再運走。當他砍好第三捆扔出來的時候,宋顯驚訝發現堆放的兩捆竹蔗沒了,地上寫了兩行字。
“交出除蟲水配方,否則三子消失如兩捆竹。今日不交,便先給你二兒子一個教訓。”
……
宋陸遠今天按照宋寒承給的地址,趕牛車去各村子,将農戶們昨日許諾下的木材、石闆運回來。
宋寒承早就提醒過宋陸遠了,可能會有尾巴。
宋陸遠運貨出村後沒多久,果然就在半路上碰見了攔路搶劫的周大耳和周小耳。
他二話不說,一人一腳給他們踢飛了。
下一個路口轉角,宋陸遠又遇到了遇到鐵扇公子謝之州。
謝之州認出了牛車:“說!你與昨天那兩個賣除蟲水的人,是不是一夥的?”
宋陸遠開心瘋了,他早就想會一會這位鐵扇公子的鐵扇功了,倒要看看這鐵扇在招式上能耍出多少新花樣。
宋陸遠掏出他的地獄藤大寶劍,飛身一躍,就朝謝之州那長相最不和諧的大方腦袋砍去。
謝之州“嗷”地叫一聲,忙以鐵扇遮擋。
咔——
很清脆的一聲裂響。
謝之州震驚了,眼睛瞪得溜圓,他沒看錯吧?他的鐵扇居然被一把木劍給劈開了!?
謝之州被震得後退兩步後,猛掐自己大腿一下。
娘啊,好疼!這不是在做夢,真是木劍輕松劈開了他特制的鐵扇。
“你、你手上這是什麼東西?”
“别停,繼續!”
宋陸遠還沒打夠瘾,揮舞着木劍,上下左右出擊,木劍殘影亂飛,眼花缭亂。
謝之州吃力地用鐵扇抵擋,最終的結果是,他最寶貝的鐵扇被木劍削成了滿天飛的鐵片。
“我的鐵扇,你你你……太過分了!”謝之州痛心疾首,妖娆地躺在地上耍賴,“殺了我吧,我沒臉回家再見村東父老。”
“嘿,我家不住村裡,獨一戶!”宋陸遠挺起胸膛,語氣裡充滿炫耀,“就算丢人,最多在我爹跟前丢一丢,但他肯定不會笑話我。兄弟,你身世真慘!罷了,饒你一命。”
謝之州氣紅了眼,猛然彈跳起來:“士可殺不可辱,我今日與你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