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影”算是古代版蝦系男孩了,身材比例很好,瘦而不柴,略敞開的衣襟下是若隐若現的腹肌,但頭大臉方嘴唇厚,去頭可看。
他一個男人,為何大白天突然橫在路上,做出的姿态比女子還妖娆?
如果不是腦子裡有點小毛病,那就是有大毛病了。
“你這樣攻擊别人,真的不會讓你的病好起來。”宋顯已經警惕地從袖袋裡拿了白皮樹花粉和樹皮。
亂世出門在外,沒點子防身的東西在身上,哪敢随便賺錢。
“我這是在幫你們!”謝之州氣得跳腳,指着牛車後頭那倆劫匪。
宋顯和宋寒承回頭看去。
躲在草叢中的周小耳和周大耳,突然被點名,吓得一哆嗦,把周圍的雜草碰得亂晃。
他們幹脆不躲了,每人一手拿着鋒利的石頭,一手拿着棒子,氣勢洶洶地現身。
“既然都看見了,我勸你們老實點,痛快把錢交出來!”
宋顯端詳二人:“你們倆看起來也不正常,有疾在腦。”
宋寒承噗嗤笑出來聲,他不發表意見,憊懶地坐在牛車上看熱鬧。
“你們就兩人,憑什麼以為我們三對二打不過你?”宋顯亮出車上的柴刀和菜刀,“我們的武器還比你們的鋒利。”
周小耳震驚地對周大耳道:“大哥,他講的好有道理啊,那我們跑?”
周大耳立刻拉着周小耳撒丫子跑了,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路盡頭。
“就這?”謝之州收起手上的鐵扇,遺憾自己沒能暴揍劫匪,鋤強扶弱。
宋寒承趕着牛車繼續走,牛車晃悠悠地從謝之州身邊駛過。
“喂,你們還沒謝謝我呢?”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長水縣新任縣令,謝之州是也。”
“沒錯,就是那個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鐵扇公子謝之州。”
“今天我新官上任,微服巡察民情,就碰見了你們。”
“你們這除蟲水妙用極大,若大肆推廣,可改善民生,不知二位可有興趣到我門下,做我門客?”
謝之州碎碎念念許多,一直快步追着牛車,跟他們說話。最後嫌麻煩,他幹脆爬上了牛車,跟父子倆坐着一起聊了。
“或者你們把除蟲水的方子賣給我,我願出千金購買。”
“對了,你們父子倆為什麼要蒙面啊?難不成是逃犯?”
“為什麼你們一句話不回我,再這樣我可就要動手了——”
話音未落,謝之州的眼睛突然放空,一頭栽倒在牛車上。
宋寒承輕輕一腳,就将謝之州踹下了牛車。
巧了,謝之州落地的躺姿也很妖娆,天意果然不負他的初心。
宋寒承向宋顯解釋:“我一直忍着呢,直到他先說動手,我才動手。”
宋顯吐掉了嘴裡的樹皮,誇贊宋寒承:“踹得好!幸虧咱們蒙了面,他認不出來。快走快走,别跟這種人沾邊。”
首先,這人瞧着就精神不正常。
其次,這人既混官府又混江湖,那不就是二混子嗎?成分複雜,跟這種人沾邊,最容易招惹是非。
宋顯隻想保護好幾個孩子,平平安安的生活,不希望他們生活中有太多意外風險存在。
“那我要獎勵,想吃甜的。”宋寒承還惦記着昨晚吃到的莓果糖。
以前他們兄弟在野外生存,要很費力才能淘到一些甜的東西吃。
比如糖豆,就是豆桂草的果實,很甜,可惜帶了股藥味兒,沒有阿爹的糖甜得純粹,帶着獨特的果香味兒。
“好。”
宋顯特别開心,大兒子主動開口跟他要吃的了。
這可是一個裡程碑式的标志!代表了什麼?代表了他大兒子不跟他見外了,真開始把他當爹一樣看待了。
以前大兒子對他确實有禮貌,但太客氣,太疏離,他們之間前更像同事而不是父子關系。正常的父子關系就要像現在這樣,不客氣地要要要,那才是不見外的一家人。
今天的晚飯是白歌準備的,饅頭野菜湯,味道很不錯,得到大家一緻誇贊。
白歌撓頭,心虛地笑:“比不了宋叔的手藝,我更喜歡宋叔做的飯。”
“那是,跟阿爹你确實比不了,但味道真可以,看不出來你做飯還挺好吃。”宋陸遠實話實說,當即被宋濟民推搡了一下。
白歌忙擺手表示不介意,她非常贊同宋陸遠的話。
宋寒承掃一眼白歌的鞋底,上面沾着白雲土,這種土産自景州,在永州郡内隻有紅袖樓裡有。
今天挺有趣的,家裡有兩個人的腳底沾着這種白雲土。另一人是宋陸遠,不用想就知,他肯定又跟人打賭去紅袖樓偷東西了。
“我去數錢,你們誰跟我一起?”宋顯把裝滿錢的陶罐搬出來,笑着詢問孩子們。
四個孩子都沉默了,沒人應答。
宋濟民當然看不上這些小錢,不願數。
宋陸遠大手粗指的,也不願做數小銅錢這種精細活兒。
白歌倒是想去,被宋寒承的眼神定住了,不敢答應。
“阿爹掌家,錢要阿爹一人管才清楚,我們就沒必要摻和了。”
宋寒承笑着目送宋顯進屋後,就冷下臉來,叫走了宋陸遠和白歌。
宋濟民幸災樂禍地聳肩:“慘喽,兩個都要挨訓喽,還是我乖。”
屋内。
宋顯高興地把一罐錢倒進簸萁裡,忽然發現裡面夾了一塊布條。
本以為是誰家碎布不小心帶進去了,宋顯拿來一瞧,上面竟然潦草地寫了很多字。
“五日内交出除蟲水配方,否則你仨兒子會像黃家孩子一樣消失。”
宋顯将這句話讀了兩遍,确定寫布條的人肯定知道他是誰,不然不會清楚他有三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