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承不答反問:“劉達等人的屍體,你們處理了?”
宋顯搖了搖頭。
“管那些死畜生幹嘛,就讓他們被野獸啃食、發爛發臭去!”白歌憤憤地咬牙,對劉達那些人憎惡不已。
“是會有什麼麻煩嗎?”宋顯猜到宋寒承讓大家離開的原因或許跟這有關系。
“紅袖樓養了許多追蹤犬,你昨日所見不過其二。”
劉達作為紅袖樓重金聘請的高手,遲遲不歸必定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追蹤犬既然能追蹤到白歌的蹤迹,當然也能追蹤到劉達的屍體。
宋顯納悶了,“還有追蹤犬?這紅袖樓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表面上是酒樓,實際是權錢交易、黑惡勢力聚集之所,上有官貴庇護,下有三教九流任意驅使,可以說是永州境内的土皇帝。”
土皇帝當然派頭大,要面子,對于欺騙、忤逆以及挑釁他們權威的人,都會給予最嚴厲的懲處。
現在紅袖樓不僅沒找到白歌,還折損了一個這麼厲害的高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如果沒有追蹤犬引路,我們還可以繼續待下去,這古樹林他們輕易不敢來。但是派了追蹤犬,這地方就留不得了。”
“走,現在就走!”宋顯立刻喊了醒宋陸遠和宋濟民,趕緊收拾行李。
白歌赤紅着眼,手握拳,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渾身散發的怒火仿佛要将天地都焚盡。
宋寒承的目光從白歌虎口處的薄繭掠過後,轉身去牽毛驢,将毛驢引到草叢邊吃草。
白歌猛地擡腳就要朝山下跑。
“做什麼去?”
“他們不給我留活路,我也不給他們留活路。端了那紅袖樓,叫他們都不得好死!”
宋寒承語氣異常冷靜:“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
白歌愣了,驚訝地問宋寒承:“你知道我會武?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見你第一眼的時候,餓了三天,行走起來卻仍如鬼魅一般,可見有功夫底子。
再言,紅袖樓的守備比官府都嚴密,能從那裡逃出來的女子必定不是等閑之輩。”
白歌沉默了片刻,“我沒撒謊,我的确被未婚夫騙到了那裡,他喂了我一種毒,害我内力盡失,除了輕功我什麼都使不出來。
多虧宋大哥昨日為我解毒,才讓我恢複了武功,我現在就找他們報仇去!”
“我當你是個有腦子的,沒想到比我二弟還不如。”
宋寒承語調仍然沒有什麼起伏,轉身去整理驢背上的貨物。
白歌很好奇宋寒承的身份:“你到底是什麼人?你二弟是不是江湖第一狂劍?”
白歌觀察過宋陸遠給宋顯的那把“菜刀”,不像是普通的匕首,似是天外玄鐵制成。
狂劍少俠所持的江湖名器問阙劍就是天外玄鐵制成。
聽說那把劍可以随意伸縮長短,刀刃尖端處有一個獨特的倒鈎,縮短時的樣子就跟一把匕首一樣。
宋寒承捋了捋毛驢灰蓬蓬的耳朵,“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你隻需要确認一件事,走還是留?走的話,别添麻煩。”
白歌忙問:“那留呢?”
“也别添麻煩。”
宋寒承狹長鳳目裡射出冷意,在看到宋顯等人出來時才轉歸為平淡。
白歌:“……”好兇!
她承認自己剛才一時氣頭上湧,有點沖動了。僅憑她一人,确實沒有辦法搗毀紅袖樓。
如果宋陸遠真的就是江湖第一狂劍,那他的功夫遠在自己之上。
留得青山在,不愁報不了仇!她有預感,隻要跟着宋家父子四人,她的仇一定有機會報。
“那我留下。”白歌詢問宋寒承,“我要怎麼做,才能不添麻煩?”
宋寒承将驢背上的一個布包遞給白歌。
布包裡有一套半舊的男裝,一個瓷瓶。
這些明顯是早就準備好的東西,難道這一切都在宋寒承的預料之内?
望着面容溫潤看起來一點沒有威脅性的宋寒承,白歌突然感覺後脊梁發冷,有點怕怕的。
“洗幹淨你身上的氣味,塗上瓷瓶裡的藥膏,再将你的舊衣沾些血丢到三裡外的古林去。”
宋顯搬完東西後,瞧見白歌和宋寒承站在一起說話。
“聊什麼呢?”
他笑着湊到倆人跟前,以為倆人在擔心接下來的生活。
“不要擔心哦,隻要青山在,不愁活不好,有我在,保證帶你們餐餐吃飽。”
白歌被宋顯樂觀的态度所感染,笑着點頭應好,“宋叔說得對,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宋顯忽然意識到白歌的稱呼變了,“你之前不是叫我宋大哥麼?”
白歌小心瞄一眼宋寒承,讪笑道:“其實我年紀比宋大哥還小一歲呢,按輩分是該叫您宋叔,我叫您大哥就占他們兄弟便宜了。”
宋顯點點頭,沒有異議。
他爹都當了,不介意再當叔。
白歌要辦好宋寒承交代的事,先一步跟宋顯等人告辭。
宋顯将搜集的一包白皮樹花粉和一袋子蘑菇幹給了白歌,再三囑咐她注意安全。
下山的時候,坡有些陡。
宋顯緊緊牽住宋濟民的手,生怕小娃娃跌倒了,摔得哭鼻子。
一個時辰後,他們終于走到山下的山谷。
這裡本來有一條出山的捷徑,雷雨之後,滾落下來一堆山石,堵住了原來的出口。他們要翻過前面的緩坡,繞到另一座山的西面山谷去。
宋顯以為西山谷的情況也差不多,低凹而狹窄。
沒想到這裡竟是一片開闊的小平原,山坡很緩,開滿了野花,兩側的山地也不陡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