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唐先語卻是除了匣子打開時掃過那碧心劍一眼,便再也不曾管那碧心劍,她的目光一直停在公孫木晗身上。
開口,第一句也是問的公孫木晗。
“碧心劍的神契,可是你自願解除的?”
她的聲音很好聽,如同清泉在耳邊劃過,清澈悅耳,不僅沒有半分上了年紀的沉悶感,還讓人生不出一點讨厭的心思。
公孫木晗有些不解,這仙盟盟主是還想來伸張正義嗎?
她微微抿了抿唇,還是認真道:“是。”
唐先語微微勾唇,繼續問道:“那碧心劍是被你旁邊的這位長老拿走的吧。”
公孫木晗輕輕嗯了一聲,煞有介事地看着她,接下來要如何。
不出她所料,“嘭”的下,譚峰的雙膝直接深深嵌進了大理石的地闆裡。
唐先語出手極快,在場沒有一個人看到了她是如何出手,更不要說是靈力軌迹。
衆人隻看到譚峰手中的寒玉匣砰然落地,他自己也匍匐在地,吐了好幾口血不說,臉色更是可怖,額上的血管根根暴起,似乎下一秒他就要受不住靈壓炸成數塊。
“盟主——”
衆人異口同聲,她們都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怎麼一貫仁慈的盟主,甚至前一秒還在和藹問話,下一秒就如此了。
她們直勾勾地盯着掉出匣子,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碧心劍。
見狀,唐先語手指輕輕一勾,那碧心劍飛至半空,瞬間化作飛煙。
她撣了撣手指上不存在的灰,笃定道:“假的。”
要知道這碧心劍她幼時天天玩,對它,她再熟悉不過了。
不管衆人一臉駭然,她下了座,蓮步輕移,走到了道玄子身旁。
“讓她自願與碧心劍解契,是你囑意的吧。”
道玄子吓得不行,聲音都打着顫,“盟盟主——”
“我怎麼記得,我是先來了一封密信,讓你務要輕舉妄動。”
“盟盟主冤枉啊,我當時也吩咐下去了,都是這譚峰,他自作主張,我——”
嘭——
道玄子也被唐先語一個拂袖,掀飛了出去。
見此,衆人皆是大氣都不敢出,道玄子捂着胸口爬了起來,斂眉低首,看起來和衆人一般瑟縮,但心裡卻是不服氣得很,不就是仙盟嗎?等他把混沌靈體研究透,定要叫仙盟跪下來求饒。
一股戾氣傳來,唐先語順着看去,道玄子滿眼恐懼。
“你,來說說,具體是怎麼回事?”
唐先語已經閃現回到了座位上,柔荑一轉,指向了公孫木晗。
公孫木晗看了她一眼,又目光閃躲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譚峰,意思不言而喻。
她眼神一番流轉後,依舊雙唇緊閉,絲毫沒有開口的意願。
固然現在情況有變,她亦有自己的打算。
唐先語眉峰一動,無聲一笑,點了譚峰出來。
“既如此,你說吧。”
譚峰頓時感覺身上如重千鈞的威壓消失,他擦了一把嘴邊的血,強撐着站了起來,斷斷續續,有氣無力地回道:
“小的先前應掌門之命,詢問公孫木晗是否願意解除與碧心劍的神契,她願意并解除之後,我就将碧心劍裝進了這寒玉匣中,一路不經他人之手,帶到了這裡,怎料這劍竟是假的,我是真的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還望盟主明察啊!”
他話一落地,不少人打量的眼光都落到了公孫木晗身上。
很明顯,那劍若是一路上都不曾動過,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一開始公孫木晗給的就是假的。
公孫木晗站在旁邊冷冷一笑,“可笑,你是說我一個解了神契,修為盡失的人在一個紫階修士的眼皮子底下換了假的碧心劍?”
“當然了,這還是不考慮我一個普通弟子從何處找來這麼多珍稀材料,提前打好這麼精緻的一把仿神劍的前提下。”
說完,衆人默默在心中思量,她确實所言有理。
這事最大的可能,還是在譚峰和道玄子身上。
很明顯的思路,道玄子也考慮到了,他其實也有些想不通,這公孫木晗如何有本事能換了假的碧心劍出來。
他更懷疑譚峰所言有假,不過他當然不好直接打自己人的臉,但目前的形勢,顯然懷疑的最大箭頭是指向了他道玄子。
他臉色一沉,斟酌着開口道:
“公孫木晗,你本和我的小徒馮婕是勢同水火的仇敵,近來卻聽聞你和她走的很近,她的寒水劍和錦囊丢失,想必是你拿了去吧?那裡面好東西可不少。再說,那碧心劍除了你,在場的大多數人誰又知道真容,想來你自來高傲,受不了要将碧心劍拱手她人,在暗地裡做些手腳,怕也是不難的。”
這番話說得,公孫木晗都忍不住想替他鼓掌叫好了。
不僅将她先前所提的疑點盡數擋了回去,甚至還無形借助了衆仙門對她“高傲”的印象強化她暗地裡換假劍的動機。
不過,她亦不是無計可施。
但公孫木晗還沒開口,便雙眼一怔,驚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