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甯遠跪在他們府上又哭又求,攀附的嘴臉實在難看,還以為他的女兒和他一個樣呢。
衛甯遠前頭才被女兒揭了心思,這會兒哪能又告訴她被許出去了,此刻說了,以她執拗認死理的性子,他的升遷定又受波折,這回他可沒有退路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容你沒有規矩置喙。”衛甯遠幹脆拿父權堵嘴。
衛姜眼圈一下子紅了:“這回是哪家?”
那仆婦再次搶先開口:“這種好料子,長安城有幾個人家拿得出手,還能有哪家。”
衛姜隻知道一個秦家,第一反應是不可能,秦之牧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衛甯遠怕多生事端,接下來幾乎沒給衛姜開口的機會,讓仆婦帶她試完衣服就不客氣将她趕了回去。
回去的時候,衛姜就見兩個小丫鬟一臉為難守在門口:“小姐,對不起,你讓我們丢掉的……可他,我們真的丢不出去。”
丫鬟說得颠三倒四,衛姜卻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推開門,果然看見了秦之牧。
今日他身穿一身火紅的騎裝,頭束高高的馬尾,鼻尖挂着熱汗,坐在窗前專心擺弄那隻早被丢掉的巨大紙鸢,看的衛姜心裡不争氣地漏跳了一拍。
注意到衛姜,少年郎從椅子上跳開,幾步就跨到了她跟前,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姜姜,你怎麼那麼記仇,不讓我進門,也不讓我送的東西進門。”
離得太近,近的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熱氣,衛姜臉上噌得就是一熱,低着頭将人往窗邊推:“你再這樣亂來,我要叫人封窗了。”
今日的秦之牧意外的配合,乖乖在窗邊貼着:“好姜姜,就來和你說兩句話,馬上走。”
衛姜羞赧收起,頗奇怪打量了他一眼,怎麼感覺他這兩天的态度都怪怪的。
秦之牧避開視線,又落到她手中的嫁衣,捏了捏開始發燙的耳廓,語氣有點不自然:“你怎麼從來沒和我說過你的心意,我都不知道。”
還道隻是自己單方面喜歡呢,早上遇到田老太太,原來,原來姜姜也是中意于他的,那日他真是混賬,牽扯出哥哥來同她吵那麼一出,這不是将人往哥哥那裡推。
衛姜卻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是在聊他随意登門的行徑,還不是因他莫名的發火,哪裡來得及說,她撇開頭委屈又不滿地哼了一聲。
“好姜姜,我隻要知道了你的心意就行。”
秦之牧還沒說過這麼黏糊的話,說着說着耳廓的紅就竄到了脖子,忙掩飾性的轉了個話題:“那個,你還不知道那周太常的事吧?”
衛姜放喜服的手一頓,那日的事還有後續嗎?
秦之牧見她感興趣,借勢挪回屋裡一點,這才說了起來:“周太常那老頭怕有七旬了吧,堂堂一階朝廷重臣,竟然不知廉恥,在朝會上脫衣撞鼓,便撞邊抖從前做的壞事,被聖上當場削去官位杖斃,三族也都受他牽連發賣了,聽說老頭發瘋有一陣,前幾日還把幾個幹兒子關進了大牢……”
衛姜越聽越不對勁,秦之牧怎會不知太常府上發生的事,不是他朝人施壓辦的嗎?
那日她聽什麼都像是隔了層水包,也難從聲音分辨誰是誰,那人應了自己是秦之牧之後,便沒再說什麼,她還當是兩人吵架緣故,便未有深想。
是了,僅憑秦之牧的一介白身如何能令一朝太常畏懼如此,因為太畏懼那個真相,如今,那個不可能的答案成了唯一的可能。
那日真的是秦起,也隻有他有那樣的權勢。
可他那樣弟控之人,為何要再她跟前假裝是秦之牧呢?
衛姜不合時宜又想到那隻帶血的兔子,手腳又開始發軟。
“在發什麼呆呢,姜姜,我才發現你的眼圈怎麼這麼紅?昨夜是不是沒睡好?”
“我要說的都說完了,我走了,好姜姜你等我的好消息。”
衛姜心不在焉呐呐應了,連原本想旁敲側擊打聽喜服是誰家都忘了。
秦之牧自覺互通心意,心情頗好打馬去往禦史台,才出巷子口就與王寶打了個照面。
王寶這個纨绔什麼時候會來外城,除非又盯上了誰家的小娘子。
前日才聽說過此人當街強搶女子的事,秦之牧瞧他不起,當即勒馬将人攔住:“你來此作甚?”
王寶平時坐慣馬車,今日騎馬不過是想去新得的女人跟前耍個威風,這會兒,馬猛得停住,一個制馬不住險些從馬上摔了下來。
氣的當即便招呼家奴打人,不過這話在看清是秦之牧的時候收了起來,轉而讓下人遞過去一張燙金的請帖。
“原來是秦小二啊,可是巧了,下個月來我府上吃酒,旁的人不來不行,你一定要來,還是你認識的人呢。”